“诶?爸,我也去啊。”苏子清站起来就想跟上去,结果被大哥拎住领子提起来。
苏索契头也不回地拒绝:“你给老子安分呆家里,老大,看住他!”
坐在旁边喝茶的叔公劝苏子清:“幺崽,别闹腾了,你妈妈去请医生过来,别让妈妈白跑一趟,乖啊。”
苏家的孩子都重孝,苏子清舍不得妈妈白跑一趟,所以乖乖被大哥拎回房间躺着处理伤口。
苏子安是骨科大夫,勉强能给苏子清检查一下伤口:“伤口不深,有玻璃在里面,得等医生过来取,我没带工具回来,”检查完,苏子安给弟弟简单包扎一下,捂住血口,到卫生间洗手,“伤得这么重,你怎么不给家里打电话过去接你?”
“我等不到你们来嘛,”苏子清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回应,“好多人想杀苏子清啊,可他也不像大奸大恶的人……”
后面的话苏子安没听清,出来一看,傻弟弟已经睡着了,上去给他盖好被子,擦掉他脑袋上的血污:“傻弟弟,要是恶人才不会死呢。”
苏子清这一觉睡到凌晨,脑袋已经不出血了,有新包扎的痕迹。
推开房门下楼,苏子清看到家里人都在大堂里,疑惑地走下去,问:“爸、妈、大哥、二哥、叔公,你们不睡觉吗?”
苏索契抬头看他一眼,让他坐下:“幺崽,我昨天去见过你师父了,他让你今天上山去,还有,这具身体是送你,但是,人家有什么愿望,你一定要办到。”
苏子清不明所以:“不是,怎么就送我了?”
“等天亮去见你师父你就明白了。”苏索契烦躁地摆摆手,似乎不想多说,“原本就算到你命里有此一劫,未免以后再出意外,见完大师你就去养僵尸。”
“诶……不是没有合适的吗?我怎么养啊?”苏子清只觉头疼,感觉什么事都凑一起了,“而且,我还要参加风水大赛呢,哪有时间养?”
苏索契不管他,只说一定要养一只自己的僵尸就回房睡觉去了。
家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帮人赶过尸,却只有命太轻的孩子需要自己从小养一只,最好是十岁出头就开始养,死后一起入棺椁。
可是苏子清的命理太奇怪,这么多年,赶的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偏偏没有一只合适的。
况且,这只僵尸将来是要和苏子清一起躺棺材里的,苏子清怎么都不想随便,得找一具八字合的、他自己看得也顺眼的才行。
苏子清坐在大堂里气到天亮,最后被两个哥哥拎去山上。
苏家大宅倚靠的山叫厉山,山上的赶尸派叫厉山派,门派一直跟苏家交好,苏家的孩子基本都是厉山派的入门弟子,如果苏家孩子有心有能力,基本就是下一任厉山派掌门。
厉山派这一届的掌门是另一个家族,却很喜欢苏子清这个小徒弟,经常暗示苏索契能不能让苏子清当下一任掌门,苏索契都说随苏子清。
毕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得宠着。
苏子清被两个哥哥丢进师父的道房,走到师父跟前行礼:“师父,弟子回来了。”
李相点点头,睁开眼:“去给祖师爷上柱香。”
上完香,拜过祖师爷,苏子清盘腿坐在李相对面,开门见山地问师父关于“苏子清”的事:“师父,父亲让弟子来问您,弟子想问,为什么说这具身体送给弟子了?”
“苏施主半个月前来过这里。”李相放下手里的拂尘,从道袍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苏子清,“你自己看吧。”
苏子清不明所以地接过,打开一看,上面是生辰八字、卦象批语,都不太好,这人不是短命就是一声坎坷,还不如短命。
“这是苏子清的?”苏子清讶异地问李相,他其实给“苏子清”算过一次命,根本不是这样的。
李相应道:“是。”
“可弟子算出来不是这样的。”苏子清在李相面前又算了一次,“苏子清”有很好的命格,应该一生顺遂家庭和睦,最后还会遇上爱他的人,幸福终老。
“傻徒弟,你算的是苏施主的命格,为师算的是命理,自然不一样。”李相淡淡道。
苏子清明白了,难怪……难怪申屠家要“苏子清”做申屠南风的第一任妻子,明明申屠南风喜欢的是苏字青;难怪两个孩子,却要取几乎一样的名字。
所谓命格,是你站到那个格子,命格才是你的;所谓命理,是踏错一步,就不能回头。
“所以,他才自杀吗?”苏子清喃喃地问李相,“因为知道根本无法回头了,干脆死掉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