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月考连考一天半。
第一天上午语文数学,下午生物化学,第二天上午英语物理,下午直接上课。
星期一余成宋照常六点半起来,结果六点四十就出门了。
老妈今早上炒的土豆丝打死卖盐的了,齁的他差点ICU。
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余成宋拐了个弯,晃悠着骑进了学校对面的小吃街。
里面有一家包子,好吃不贵。
街上一大早就不少人,上班的、上学的、开店的,你一言我一语,听着还挺人声鼎沸的。
余成宋离五十米远就看见了包子铺前边站着的熟悉的背影,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真想写篇小作文——《论为什么我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一眼认出我同桌的背影》。
“要不我请你吃这个得了。”他骑过去,在殷顾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
“嗯?”殷顾胳膊明显顿了顿,估计是听见声音后发现是熟人,没动手。
“嗯什么?”余成宋抬头和大爷喊,“大爷,三个牛肉芹菜的,再拿杯豆浆,多放糖。”
“这个算是最好吃的了?”殷顾看着他,唇角弯着,“早上好。”
“一般好,”余成宋接过包子豆浆,扫码付钱,“饿死了要。”
“怎么没在家里吃?”殷顾拿吸管戳开豆浆盖子。
“家里的下毒了。”余成宋也戳开,尝了口,没什么甜味儿,大爷越来越抠了。
“你哪个考场?”余成宋问。
“一考场,高二一班。”殷顾说。
“那顺路,”余成宋踩上车蹬子,“上来,捎你一段儿。”
“不了,”殷顾笑了声,“饿死了都,我上去还要加一条累死了,太惨了。”
“好有道理哦,”余成宋鼓了鼓掌,然后轻轻踩了一脚,车子以不快不慢和殷顾步伐一致的速度往前挪了一段,“你在这儿租的房子?”
“嗯,在后面的小区。”殷顾指了指学校对面的一片楼。
“昌盛小区?”余成宋没扶车把,一手包子一手豆浆边吃边踩着地往前蹭着骑,“治安还行。”
“这儿还有治安呢?”殷顾故作惊讶地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我连门卫都没见过。”
不对,连门都没见过。
“好孩子,有空带你去职高那边看看,”余成宋咬了咬吸管儿,另一只手拍了后腰一下,“一群傻逼天天后腰别砍刀,看你不顺眼就掏出来砍你。”
殷顾看着他,没说话。
“夸张了一点点,”余成宋挑眉,“但带着家伙是真的,可能他们学校教的比较广。”
“课外实践吗?”殷顾说。
“大概吧,”余成宋瞅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要去体验淳朴民风的话,别往那边儿走,当然你要是干别的去,你还可以谢谢我,告诉了你这么个宝地。”
殷顾笑了笑,记住了这个地方。
考试当天早上很多人都会把饭带到班里边看书边吃,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余成宋没进班在门外都能闻着各种饭香,混在一起的复杂香味让他非常不想走进去。
他看了眼殷顾,眼镜下的脸一片平静,可真能忍。
“你座位在最前面。”余成宋从后门拐进去。
“你呢?”殷顾看他。
余成宋指了指靠窗最后一个。
老李虽然怕其他同学影响殷顾答题给他放第一考场了,但也只能放到最后一位。
他们考试是按成绩倒着坐的,保证你前面的人成绩没你好,也就是年级第一的余成宋要坐在靠窗最后一位,殷顾要坐靠门第一位。
今天运气不好,余成宋前桌的小胖子拿着个韭菜馅馅饼在那啃,味道迎着风吹到余成宋这儿,他脸都快成韭菜色了。
离开考还有十多分钟,余成宋掏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愿天堂没有韭菜馅儿饼。
没过一分钟就有了个红点,他点开。
殷顾:需要帮助么?
余成宋看了眼前排,殷顾靠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俩女生,左手踹在兜里,应该捏着手机。
行情不错啊。
女生拿着书在问题,殷顾在纸上飞快地写了什么,女生还要问的时候他说了句话,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眼,过了会儿才继续讲。
余成宋按亮手机。
殷同学:同桌,我后脑勺有点热。
余成宋趴在胳膊上挡着韭菜味儿,回复。
是个好人:你该庆幸我眼睛不会喷火,不然你现在身上至少俩窟窿。
是个好人:好孩子,买五毛钱的帮助。
不知道殷顾说了什么,两个女生一脸失望地走了,殷顾站起来直接往后面走。
余成宋趴在桌子上斜着眼瞅他,殷顾没往他这儿走,只是去后排垃圾桶那儿扔了个垃圾,但在两个人直线距离最短的一瞬间,沉稳安静的信息素猛地包围,隔绝感官的感觉再次出现。
在教室最后排,只有顶级Alpha能看见的浅灰色信息素细密却强势地飘散,从一个Alpha的后颈腺体处,缠绕到另一个Alpha全身,紧紧裹住,另一个Alpha身上的橙红色信息素挣扎着溢出一部分和灰色纠缠,蠢蠢欲动。
不是周六在火锅店那次的短暂轻松,这次的信息素猛烈了不知道多少倍。
Alpha信息素天生排斥,等级越高这种排斥现象越严重,余成宋现在半点韭菜味都闻不着了。
不仅仅因为感官被封锁,更大的原因是他全身力气都用在克制自己想爆信息素反扑殷顾的冲动上,他俩擦枪走火不要紧,但整个一考场都得趴下。
殷顾的信息素停了不到十秒就撤开了,余成宋从背影看不出他有什么冲动,依旧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干。
真牛逼。
余成宋闭了闭眼,短短几秒肾上腺素飙得像跑了五千米,指尖兴奋地发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高呼“压住他!压住他!”。
他十八年都没遇到过这么强悍的同类,身体反应超出想象。
半晌,他笑了出来。
舒服多了,居然。
第一节考语文,拿到卷子后余成宋边微妙地抬着靠外这条腿边想,他刚才为什么不用自个儿的信息素呢,非要整这么一出,都特么起立了……
啧,草率了。
这次月考的题目比平均线难不少,成绩出来肯定特别惨烈,但对余成宋没影响,他现在满脑子的中午吃什么降火,还差半个多小时的时候就坐不住了,扔了笔交卷出去。
在门外抽了根烟,陆陆续续又出来几个,他没看见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