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三也算是李家村的名人了。
这人从小就比别人长得壮些,个头也大,一张脸倒是浓眉大眼长得周正,遗传了霍家人一贯的好相貌。只是这人脾气不好,眉宇间总像含着股煞气,看起来颇不好惹。
偏他是霍家最小的儿子,霍老娘最是偏疼,惯得他小小年纪就跟镇上那群混子混在一起,逮鸡撩狗,让人头疼的很。可要说他真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吧,又还真没有,就是整天晃来晃去的不务正业。
因此,村里人虽然对他颇有意见,觉得他是个不成才的浪荡子,但要说有多大畏惧,那倒是也没有。
五年前,朝廷因战征兵,霍家一大家子按律要出一个男人,可霍家老大有病在身,霍老二是个滑不留手的,也不知怎么弄的,霍老三自愿顶替了霍老二,跟着征兵的队伍走了。
当年跟着一块走的还有十几个青壮,这几年断断续续的都跟家里人有过联系,不管是活着还是战死,家里都是知道的。只有霍老三,从第一天走,就跟家里没了联系,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村里人都说霍老三这是恨上霍家的。
卫云对这事儿记得很是清楚,那段时间村里好些人家又打又哭的,持续了好几个月,他就是晚上做梦,都是一片哭声。
他对霍老三的记忆不多,最为深刻的就是这人调皮捣蛋害他胳膊疼了许多日子,以至于一听见这人回来,卫云的胳膊又隐隐作痛起来。
卫云紧了紧手里的篮子,毫不留恋的离开那片热闹回了家里。
霍家老三回来没几日,就到了十月一,按着本地的风俗,家家户户都要扫墓为先人烧寒衣,好让他们过个温暖的冬天。
往年供品卫云都是上镇上买的,今年他打算自己做。
头天晚上,卫云把剩下的栗子放进锅里煮着,卫小弟上次的火烧的还不错,卫云便继续让他烧火。
他打算做栗子饼,这还是卫母的手艺。
卫母小时候家里是开点心铺子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会做不少点心,家道中落卖身为仆后在府里也学到了不少。只是卫母被发卖时受了寒气,身体一直不太好,做这些点心又费心力,卫母就只是偶尔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这也是卫云自卫母离世第一次上手做。
他先化开了一小块猪油,一半跟面粉混在一起加水揉成面团,一半则加了一点饴糖和少许面粉和成了油酥。
这时锅里的板栗也差不多熟了,卫云把板栗捞出在冷水里过了,取出果仁,捣成泥,放进有底油的锅里加了饴糖反复翻炒,直到板栗泥能揉搓成形才停了手。
接着把面团均匀的分成十几份,擀薄之后把油酥抹上去之后反复擀开在揉起,最后两者混合团成一个个圆球。再把面团擀平,包上栗子泥搓成圆球之后,再小心的压扁,放到锅里小火慢煎。
很快,香甜的气息就在整个厨房里弥漫开来,一直乖乖坐在一旁帮忙的卫小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卫云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起码从味道来看,应该没有失败。
栗子饼很快就做好了,金灿灿的堆在灶台上,香甜的气息勾的人口水横流。
卫云分出来两块给卫小弟,剩下的则用油纸包了起来,打算明日烧纸时带上。
卫小弟眼巴巴的望着面前两块散发着香味的饼,强忍馋意:“我也不吃,明日都带给爹和娘。”
卫云指了指油纸包:“吃吧,我给爹娘留了好多,这两块是给裕哥儿乖乖给大哥帮忙的奖励。”
卫小弟眨眨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大哥帮忙,我,我很开心。”
卫云揉揉他的脑袋,哄道:“大哥也很开心啊,所以这两块饼裕哥儿放心吃,爹跟娘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那,那大哥跟我一起吃。”
卫云想了想,伸手拿了一块:“那行,我跟裕哥儿一人一块。”见卫小弟笑的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