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来分钟后,温崇山急匆匆赶回了家,最近公司出了问题,他忙得焦头烂额,眼睛的细纹下面乌青乌青的。
他一到家就过来和顾临川寒暄。
"实在不好意思顾总,我这最近太忙,你来了我也不知道,怠慢了怠慢了,快喝茶,有什么话我们边喝边聊。"
温崇山比顾凛川年长二十来岁,再不济也是风风雨雨中闯过来的,谈吐气度自然不俗,说话虽然客套却不显奉承,也没狂妄自大地拿出长辈的调来,分寸感不错。
顾凛川看他一眼,点头,"温总客气了。"
温崇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笑着冲他抬了抬茶杯。
茶水是新上的,还冒着热气,顾凛川端起来抿了一口,算给了这个面子。
客套完毕,温崇山半开玩笑地问:"顾总今天来的突然,难道是想私下里见见小砚?"
顾凛川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十分微妙。
不过很快,他就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声音微沉:"听说他受伤了,我来看看。"
听到这话,站在他身后的管家默默低下头,眼中尽是了然,满脸写着四个大字:果然如此。
他那会儿看到先生离开花厅时的神态和举动,就猜到了今天这婚八成退不了。
果不其然,他们来这一趟的目的从退婚,变成了慰问伤者。
先生甚至还体贴的把"自杀"美化成了"受伤",明显是不想追究这件事。
管家心里放肆地想:不愧是我们叱咤风云的顾总,润色局面的水准如此之高,就是不知道脸疼不疼。
他隐约都听到响儿了。
管家偷偷捂了捂脸。
温崇山的目光却沉了沉,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顾凛川的眼睛,不过既然对方没戳穿,就说明婚事不会受影响。
"顾总关心小砚,是他的福气。"温崇山挂笑着说:"我这就让人把小砚叫下来,雅青——"
"不用。"顾凛川抬手打断,"我要单独见他。"
…
花厅里。
温砚微微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呼:"谁、谁要见我?"
沈跃也瞪着眼睛,"顾凛川来了!?"
来传话的阿姨赶忙点头,对温砚说:"小少爷,温先生已经带顾总先去你房间了,你快点过去吧。"
沈跃看向温砚,忧心忡忡道:"他见你干啥?不会是知道你自杀的事觉得没面子,来找你算账吧?"
"我也不知道。"
温砚也有点心慌,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见就见吧,反正早晚都要见的,结了婚以后还得天天见。
他顶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缓步上楼。
房间门关着,温崇山站在他门口,在看到温砚气色还可以后,隐约松了口气,低声警告道:"顾凛川已经知道你自杀的事了,你进去就给我老老实实道歉,别作什么幺蛾子。"
温砚穿过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原身的爸爸,果然和小说里写的一样,不管他的死活。
如果是他爸爸,就不会这样对他。
他垂下眼,温顺地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抬起手,十分有礼貌地敲了敲自己的房门。
温崇山额角一抽。
"进来。"里面传来低沉冷淡的声音。
温砚的小心脏"砰砰砰"地跳着,手心全是汗,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像上战场一样地推开了门。
房间里,顾凛川背着光坐在轮椅上,大概二十七、八岁,穿着笔挺的西装,黑色短发干净利落,五官轮廓立体分明,鼻梁高挺,眼窝要比常人要深一些。
成熟,性感,充满魅力。
就是眼神过于冷淡,以至于对方抬眼看过来时,温砚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跳了下,好像被什么击中了。
"把门关上。"顾凛川望着他,声音很淡,却给人一种很强势的侵略感。
温砚闷不吭声地转身关门,背着顾凛川捏了捏手,捏了一手的汗之后才重新转过身,乖巧打招呼:"顾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