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川"嗯"了声,视线落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又从脑袋转移到他单薄削瘦的身上,不自觉皱了皱眉。
在花厅他只看到了背影,那会儿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凑近了一看,温砚怎么瘦的跟骨头架子似的?浑身上下没二两肉。
顾凛川:"低着头干什么,怕我?"
他的语气放轻了些,可依旧是冷的。
温砚慢吞吞地抬起头,脑袋左右摇了摇,目光清澈地与他对视,"不怕。"
声音和顾凛川之前听到的一样清润温软,可能是离得近的缘故,音色听起来更清脆,无形透露出几分倔强。
"过来点。"他对温砚招了招手,"我又不吃人。"
因为这句听起来很像是玩笑的话,温砚眼睛睁大了些,有些诧异,心里的不安却稍稍缓和。
可面对顾凛川,这个以后即将成为他伴侣的人,他依旧紧张。
甚至走过去的时候脸颊都是红扑扑的,头顶上的一撮头发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的,莫名可爱。
顾凛川的视线追着他的脸,五官逐渐在眼前拉大。
温砚的脸很小,长相精致,皮肤暖白,鼻梁弧度优越,上唇唇瓣含着唇珠,此刻微抿着。
他长了一双不算多标准的桃花眼,眼睑弧度圆润,眼尾微微上扬一点,硬生生勾出一抹风情,长长的睫毛此刻随着慌乱转动的眼珠轻轻颤抖着,却还固执地看着人。
确实没怎么害怕,但是慌乱,紧张,局促不安……这些情绪一样都没少,偏偏还自以为藏得很好。
温砚在顾凛川面前两步左右的距离停下,站的规规矩矩的。
顾凛川无声弯了下唇,他之前看过温砚的照片,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完全没有本人看着有灵气。
这才是十九岁,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说不清的纯情和懵懂,但在温砚身上似乎又杂糅了点别的。
也许香甜清淡的果酒也是有烈劲儿的。
顾凛川很喜欢,并且恶趣味地想要逗逗他。
"听说你为了不和我结婚,宁愿自杀?"
他的视线明晃晃地落在温砚脸上,似乎在一寸一寸地研磨对方的眉眼轮廓。
温砚心尖儿一颤,跟花骨朵儿被人用手弹了一下似的,下意识否认,"没有。"
糟糕,顾凛川真的是听说他自杀之后来算账的。
"是吗?"顾凛川看向温砚缠着纱布的那只手上,意有所指道:"那你是不小心割伤手腕的了?"
温砚眼皮子跳的厉害,欲盖弥彰地把手往后身后藏,"那不是我。"
匆忙说完,他倏地沉默了。
顾凛川也沉默了,额角跳了两下,似乎是没想到有人会在他面前这么拙劣的狡辩。
不,这甚至连狡辩都算不上。
除非他是瞎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温砚脸红得厉害,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没撒谎,真不是他。
"知道了。"
顾凛川看着他快急哭的可怜样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人给逼到这个程度了?
温砚懵懵地抬起眼,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易地揭过这件事,温吞道:"…谢谢。"
顾凛川:“……”
想到在花厅听到的那些话,他轻叹一声,收起恶趣味,捏着眉心问:"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愿意跟我结婚吗?"
这个问题……
温砚的脸瞬间更红了,耳根后颈连成一片的红,他害羞地垂下头,"愿意。"
声音低低的,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几分是真的。
顾凛川目光深了些,再次跟他确认:"自愿?"
温砚脑袋点了点,轻"嗯"了声。
有钱有权、腿残,还是性冷淡……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很喜欢,嫁过去也没什么负担。
幸运的话,他还可以幸福地当个咸鱼。
"好。"顾凛川眉头松开,"那就收拾一下,待会儿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