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是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购物广场,下面有一大块空地都被广场舞大妈以及一些耍剑的大爷占领。一个团放一个音响,也许是要比谁声儿更大,放的音乐一个比一个炸耳朵。
“我没什么耐心,”路皆被吵得耳朵疼,阴沉着一张脸对旁边的贾惟说,“你最好快一点。”
他的步子迈得很快,贾惟需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但这件事他实在没有办法一个人解决,于是只好厚着脸皮来找路皆。
“我......现男友,不对,已经分了,就你见过的那个,”贾惟不敢看路皆的表情,于是只好盯着地上的路,“你离开之后我就和他提了分手,然后一个人留在出租屋里,我不是故意占着那里不走,我是怕钥匙只有一把,你要是回来......”
“说重点。”路皆打断了他。
“......分手之后我前男友就搬出去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谁知道我有一天接到了电话,说我欠了他们贷款公司五万多......”
路皆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贾惟,“他拿你的身份信息贷款?”
“嗯。”贾惟点点头。
“那你应该去找警察。”路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太冷血。
贾惟却是摇摇头,一双眼睛莹上了泪水,“不是在银行里贷的,是......不正规的公司,利滚利,前几天已经有人上门催债了,我也找不到前男友了。怎么办......路皆,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贾惟一向很会装可怜,这是路皆早就知道的。其实他并不吃这一套,以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情分在,所以贾惟流下几滴泪水,他也就顺着去安慰。可是现在它们之间的关系断了,他也就没必要再照顾贾惟的心情。
“哦,”路皆瞥了他一眼,“所以呢?”
话音刚落,贾惟的脸色就变了变,声音很小地说:“你......”
“我没钱。”路皆很直白地回答,“你也看见了,我就住在那个地下室里。”
他说的是实话,他现在都在尽量少花钱,他们队现在正到出专的关口,能省一点是一点。
而贾惟听到他的话之后并没有死心,他们走得离广场中心远了一点,周围也渐渐安静下来。风吹过二人之间,他试探性地道:“我听说......你们不是在商量着出专吗?”
脚步霎时停住。
“你什么意思?”路皆的声音都变冷了几分。
“不是,”贾惟解释道:“我——”
路皆很快就打断了他:“你知道出专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我会尽快还上的。”
“你拿什么还?五万,又不是五百,你还指望着你能找着你那傻逼男友?”路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就到了失控的边缘,“我不会借你的,你自己想办法,要么报警,要么憋着还债。”
说完他连瞥贾惟一眼都厌恶,头也不回地朝前走。而对方似乎并不甘心,上前几步抓住他的胳膊,“路皆对不起,我不应该想着你出专辑的钱,对不起......”
路皆看着前面不断变换的红绿灯,冷着脸大步朝前走。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好不好?是我对不住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贾惟抓着他边说话边流泪,三三两两的路人走过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样被人围观的感觉并不舒服,尤其因为他们俩都是男性,所以众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新奇的探索。等到贾惟声音越来越大,他终于受不了了,猛地停住脚步,冷脸看着身后的人。
他和贾惟是很早就认识的朋友,他想过他和对方各种各样的结局,但没有想过他们的收场会这么难看。他看着已经哭花脸的贾惟,寒声说:“之前你只是把他带到出租屋里出轨。”
贾惟迷茫地看着他。
“但是你刚刚说,他从你家搬了出去,”路皆冷静分析着,似乎面前只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所以说在我们分手之后,你让他搬进了我出钱的出租屋里,是吗?”
“路皆——”
“恶不恶心啊?”路皆皱起眉头十分认真地发问,“我光是想想,我午饭都快吐出来了。”
他没有再等贾惟接话,自顾自地说:“别再来烦我。”
说完他在不知道多少人的注视之下,转过身走了。
他的头往下面低了低,尽量不让人看到他的脸,等到走远了他才慢慢抬起来。他现在心里很乱,但这种感觉和他提分手的那天不一样,那天是难过占多,现在却只是感觉到烦闷。
不过他回想着刚刚自己转身的动作,觉得当时应该帅炸了。
他莫名其妙的笑笑,好像和裴易清接触多了,自己也变得越来越佛了。
不过他这个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就看见不远处的商场楼下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那人刚和他分别不到两个小时,此时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