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源赖光一直在沉睡,中途一次也没醒过,只是偶尔打两声鼾。鬼切就像守护灵似的坐在床边守着他,还不让琴酒靠近,每次琴酒想过去看看情况都会被他逼开,神情神似老母鸡。要说他俩啥都没有,琴酒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据系统说,源赖光的灵魂损伤颇大,并且恢复缓慢,如同一间破茅屋,到处是窟窿。若非他底子厚实,这一千多年来心境又突破过几次,只怕就算魂归肉身也得落个植物人的下场。
所幸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学过温养魂魄的方法,加上找回了身体,问题倒是不大。依照他现在的恢复速度,完全康复可能需要将养几年,苏醒却是这几天的事了。
“唉,我怎么觉得咱这儿成老弱病残收容所了?”潜水不到两分钟,碎嘴的系统又耐不住寂寞地冒头了,“而且我总觉得以后住进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六间客房是不是不够用啊?”
爱豆小屋外表看着不大,但内里空间大得惊人,尤其是二楼,除开琴酒住的主卧和暂时派不上用场的大书房,还有六间空间稍小的客房。
如今,源赖光和鬼切占了一间,田沼单独占了一间,还有四间空着。如果不是实在不喜嘈杂又不缺钱,琴酒都想把这几间空房租出去了。这样一来,即使不卖咖啡豆,他每月光收房租也能活得很自在。
“你少乌鸦嘴。”被系立的flag惊到,琴酒冷冷忍不住也跟着立了一个:“我这里不是旅馆,没有想住就住的道理。源赖光和田沼是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住进来。”
“坐等打脸。”系统如是说道,话音未落,它就被琴酒按着头怼进意识海深处。
收拾好桌上散乱的一应物品,琴酒探头看了眼天色,见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街上行人寥寥,便打算提前打烊。
“呜呜……”
琴酒走近门边,正把门掩上时,忽然听到一阵细细的呜咽声,奶声奶气的,听着像是幼兽的音调,却又和寻常的奶猫奶狗不同。
他顺势朝声源地看去,只见右手边屋檐外一侧角落里趴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一身光滑细软的长毛在夜色下散发着月光一样的光泽,虽然雨打风吹,却比琴酒的枕头还要干燥洁净,仿佛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一场幻象。
琴酒开过去的时候,恰巧那小狐狸身边的墙壁上慢吞吞爬下一只蜗牛,两根触角在雨中欢快地抖动,满是欢欣惬意。但小狐狸似乎理解错误,以为它在求助,便伸出大尾巴搭在蜗牛上方,替它遮挡雨水。
给蜗牛挡雨?
蜗牛?
挡雨?
这一刻,琴酒甚至可以想象出蜗牛纠结而愤怒的心情,大概就跟他千辛万苦把工藤新一和安室透栓一起就等着子.弹装匣一人给个痛快,结果却被命令不能下杀手一样操.蛋。
停下关门的动作,莫名起了玩心的琴酒走了过去,蹲在屋檐下方,对那只明明知道他过来却连道余光也舍不得给的狐狸说:“尾巴挪一挪,你挡着它淋雨了。”
小狐狸耳尖抖了抖,回身鄙夷地看着他,口吐人言:“我在给它遮风挡雨,是在帮它。”
它的声音出奇的好听,带着独特的韵律和节奏,语调起伏间魅惑天成,听得琴酒的耳根不自觉麻麻的。
“蜗牛喜湿,因此常在雨天出没。由于速度慢,它们必须爬很久才能爬到有雨的地方,说是历尽千辛万苦也不为过。但你这一尾巴,却叫它一整天的努力付诸东流。”
琴酒不疾不徐地解释,既不因狐狸会说人话而惊讶恐惧,也不认为自己纠结这等小事有何奇怪。
他不奇怪,小狐狸却奇怪得很,黑豆般的眼瞪得圆圆的,耳朵一压,长尾巴“嗖”地盘回前爪上,整只狐团成了汤圆模样,圆滚滚的憨态可掬。
“你不怕我?我可是妖怪哦!”尾巴尖一下一下拍打着地面,小狐狸挑高了尾音问。
“妖怪?我家里就有一个,很强,不过不值得害怕。”琴酒平淡的语气把“妖怪”渲染得像超市的特价大白菜,“我见过妖怪,你见过十万伏特吗?”
小狐狸的左耳往下一压,然后抖抖,再抖抖,充分表现出它的疑虑和思索。片刻后,它足下轻盈一跃,拱进琴酒的风衣衣领里。
它跳起时,身上就像下雪似的不停抖落洁白的绒毛,蓬松的大尾巴甩来甩去,糊琴酒一脸柔软的毛絮不说,那些细细软软的毛发还黏在了琴酒的针织衫上,看着就不是很好洗的样子。
“你这个人类说话虽然奇怪,但胆识不错,我很欣赏。”趴在琴酒肩头,小狐狸的尾巴顺势缠上他后颈,打了个哈欠,“我决定了,我要暂时在你这住一段时间。”
琴酒的鼻子被满天飞舞的狐狸毛絮弄得直发痒,紧贴着狐狸尾巴的地方更是温暖得有些发烫,心里却有些冰凉。
刚说完不会有第三个人住进来,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一个呢?只知道他刚才不出来搭话了。
扛着条活的狐狸围脖,琴酒站在飞扬的绒毛中,面无表情地问:“我能问问原因吗?”
小狐狸抬起后爪蹭蹭脖子,又是一阵毛发乱飞,它苦恼不已地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赶上换毛季节,我的行动不方便,所以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把毛换完。”
“……”琴酒冷漠脸,“可以,我们先来商量一下房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