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连忙上前扶住林陈氏,这才没让她在丫鬟们的面前丢脸。
林陈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小丫头子的手,喝道:“此话当真!”
林陈氏的力道极大,把那小丫头子的一双手,抓疼了。
小丫头子被吓得泪眼汪汪,忙不迭的点头,就怕头点得慢了,犯了太太的忌讳,被太太发卖了。
这样的太太,真的好可怕!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林陈氏气得直跺脚,“老爷糊涂!这般好事,该给阶哥儿留着的,怎能便宜了那个小……兔崽子!”
扬州巡盐御史是什么人?便是她这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大官,正三品,又是在那样的位置上,一干多年。
更重要的是,林如海那一支和他们虽然出自同宗,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林如海的先祖早年随着元皇帝起事,大晋定国后,受封一等靖远侯,爵位可传三代,因林家极受皇家信任,到了林如海父亲那一辈,又袭了一代,到林如海时,才从科举入仕。
这样的人家,几代积累下来的财富,不是可观两字能够形容的。
靖远侯林家虽然富贵,却子嗣单薄,那林如海年已近半百,才得了一个嫡女,还是个病怏怏的,一看就是个短命的。
她早就听老爷说过,那位林大人如今病入膏肓,眼看着就要命不久矣了,若是她的阶哥儿能过继到林如海身边,那林家的家财可不就是她的阶哥儿的了?
林陈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虽说儿子过继了后,不能再称她为母,可那又如何?等到林如海一死,林家还不是她儿子做主?到时候对她这个生母好一些,谁又能说什么?说不定还能换来一句“此子极为孝顺”的评价呢!
差点将屋里地板踩出一个深坑的林陈氏坐不住了,顾不得外院书房重地,林父从不许她靠近的命令,匆匆的让丫鬟为她更换衣裳后,带着人急匆匆的到了外院大书房。
然而,她只来得及目送林府管事离开的背影。
林父和林陌亲自送林府管事出了府门,这才回转外书房,林父本想和林陌说些什么,却见林陈氏一脸阴沉的站在书房外头,死死的盯着林陌,似乎林陌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将要出口的话被吞了回去,林父皱紧了眉头。
林陌扬眉,心念一转,便明白了林陈氏所为何来,正好,他也不想和林父来一场父慈子孝的表演,现在正是机会。
想到这里,他向两人行过礼后,转身走人了。
一看到这般情形,林陈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来迟了一步了。
再一看林陌对她这个母亲连一点面子情都不愿意维持了,只气得胸口疼得慌,却也不能说什么。
等到林陌的身影走远了,她才拿着帕子拭泪,“哎,都是我这做母亲的不好,这么多年了,陌哥儿对我还是这般颇多误会。”
林淦的脸色也是极为不好,脸上隐有怒意,平日里温和谦恭的表情一丝儿都没有了。
“行了,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回去好生替陌哥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如海兄府上便要派人过来接他了,莫失了咱们家的脸面。”
林陈氏被噎了一下,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再一听林父话中的意思,当下就急了。
“老爷这是何意?难不成那位林大人当真要过继嗣子吗?可陌哥儿的年纪也太大了些吧,他今年都十五了!”
别人家过继子嗣,谁不是挑那些年纪小的,最好是刚出生的,没有父母记忆的孩子再过继啊?最次的也要是五六岁尚未开蒙的稚子啊,那林陌都多大了,林如海也不怕引狼入室!
林陈氏恶毒的想。
林淦压根没有停下来听林陈氏念叨的意思,急步往外书房去,林陈氏心下不满,顾不得什么,忙追了上去。
进了外书房,林淦整个人瘫靠在了榻上,精神有些萎靡,似乎是老了好几岁似的。
林陈氏见他这副样子,终是没敢再追着问。
吕嬷嬷知机,忙让丫鬟倒来茶水递给林陈氏。
林陈氏接过茶杯,亲自捧着送到林淦手中,柔声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可莫要气坏了身子啊,您可是咱们府上的顶梁柱,要是气坏了,可让我和阳儿,阶儿靠谁去。”
说着,泪珠儿扑潄潄的往下掉,我见犹怜。
也不怪林陈氏从小就能讨得林父的全心喜爱,嫁入林家后,更是把林父的心,牢牢的抓在手里。
首先在容貌上,林陈氏就强出别人许多,更别提两人还是嫡亲的表兄妹,自幼相识,感情自是别人所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