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外头很多事情,只得交给宁国府的贾珍来办。
这么一个好消息传来,倒是让贾琏这些日子以来的郁闷之情减轻了不少,既然决定返回京城了,他便不再耽搁,昼夜兼程,不过二月末,就已经回到了京城。
荣庆堂里,贾母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等着贾琏把她的外孙女黛玉给带回来。
谁能想到,最后却是两个人一同南下,只回来了一个人。
贾琏这次的江南之行,即没能把林黛玉带回来,也没能阻止林如海从宗族过继嗣子,延续林家香火,这让贾母怒从心头起,直接砸了贾琏一杯热茶。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贾琏跪伏在地,脸上被糊了一脸茶水,却不敢擦,只能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好在茶水温度适宜,倒是不烫,不然他这张俊脸今天可能要破相了。
“我可怜的敏儿哟,所谓人走茶凉,我老婆子今儿算是见识过了,我可怜的敏儿才去世多久啊,女婿就这么对我们贾家,忘恩负义的小人啊!只可怜了我的玉儿啊!”
贾母哭得是肝肠寸断,端的是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惹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猛劝。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贾母劝了下来。
贾赦和贾政兄弟二人也听到消息过来了,详细的询问了贾琏事情的经过。
贾政乃是先荣国公嫡次子,长相端正,鼻直口方,是一位端方君子似的人物。其人最是孝顺,深得贾母的疼爱,得贾母的全力支持,在先荣国公贾代善去世后,以五品官的身份,住进了“敕造荣国府”袭爵人才能住的荣禧堂。
在今天之前,贾政最是佩服林如海这个妹夫。
当年的林如海高中探花,跨马游街,多少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求之不得的东西,林如海年纪轻轻就得到了。
那一年,林如海不过才弱冠之龄。
今天听了贾琏的话,脸上满是怒意,“妹夫怎么能如此不敬母亲?看看,把母亲气成了这样!”说完,甩袖离开了。
贾赦站在一旁,见贾政的惺惺做作态,并不说话,只垂眸看着满室的混乱。
反正他虽说是这荣国府的袭爵之人,京城内外却都只认得贾二老爷一个,完全没他什么事!
贾琏小声的嘀咕,“可,他们要在姑苏祖宅守孝,孙儿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的就把人弄回京城来啊!”
若真的那样做了,他们荣国府,哪里还有名声在?
当今以孝治天下,一个孝字压下来,他们又能如何?没见他父亲都被老太太用孝道压得死死的,就连荣国府的正院“荣禧堂”的边都没摸到吗?
先前那林陌只不过是个无人知道的小卒子,打压也就打压了,可人家现在成了林姑父的嗣子,自己又有本事,又有昭瑞亲王撑腰,那武昌侯还是他的亲娘舅!
每每想到这里,贾琏就觉得全身无力。
贾母被贾琏这一通说,气得直捂胸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贾母心里清楚,如今他们家的大姑娘元春封了贤德妃,蒙圣上恩典,正准备省亲事宜,不管是昭瑞亲王,还是武昌侯,他们都只能交好,不能得罪了。
王熙凤赶紧上前给贾母揉胸口,口中道,“老太太何必和二爷置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性子,最是憨直不过了,但几老太太下的令,莫敢不尽力完成的。若不是实在没了办法,他如何敢不把林妹妹给带回来呢?他们要守孝,二爷身为林姑父的晚辈,又能说什么呢?”
认真算来,就连他们这些人也是要给林姑父服五个月的小功呢。想当初,林妹妹刚来荣国府时,全府上下都忘了林妹妹要给姑太太守孝的事情,也不曾避讳。林妹妹嘴里虽然不说,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到如今,林妹妹哪里还愿意来他们这里受这份气?!
贾母眼圈泛红,“守孝哪里就不能守了?只可怜我的玉儿,身子本来就弱,如今还要守孝三年,她那身子如何能吃得消!”
刑、王两位夫人也是上前劝着,好容易才把老太太给劝住了。
贾宝玉下了学,就听到府里的小丫头说了,送林妹妹回扬州的琏二哥回来了,忙忙的丢下跟着他的小厮,径直往贾母的院子奔来,还未进屋,焦急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林妹妹,林妹妹,可是林妹妹回来了?”
话音一落,人已经如那投林的燕儿般冲进了荣庆堂。
却见贾母倒在榻上,王熙凤和鸳鸯正一人一边的给她揉着胸口,贾琏则是跪在地上,脸色发白,举目四顾,却不见理应被接回来的林妹妹,整个人懵在当场。
“老太太,林妹妹呢?”
贾母见到宝贝孙儿一来就问黛玉的事情,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可怜的玉儿啊!”抱住贾宝玉,贾母哭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