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斌送过来的菜让祖清暂时不用操心饭桌上的问题,两人就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林成斌便匆匆离开了,这一次他走的大道。
祖清刚吃了早饭,想着后院那块小荒地得在今天收拾出来好种菜,于是便扛着锄头出门,院门随意掩着。
还没走两步,便听陈大爷和陈奶奶又吵起来了,由于在院子外,所以听得比较清楚。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啊?人家成斌是那个意思吗?”
陈大爷充满疲惫的声音让陈奶奶火气更大。
她气呼呼的伸出手指着自家院门口,“明明有大路,可他偏不走,就走小路过来,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就在我开门的时候看见了!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你别这么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就是碰巧的事儿,你非得想那么多吗?”
“我还真愿意想那么多,不然那年我能发现你和那寡妇......”
接下来就是陈奶奶惊叫的声音,“你还不让说了,这村里谁不知道你那点破事?!”
祖清摇了摇头,继续往屋后地走去,这块地几年没人种了,杂草丛生,才几天的功夫,苋菜便长老了,即便是掐尖儿吃,也没那么多。
在祖清干活的时候,陈家那边的声音一个上午都没停,这个位置不怎么听得清在吵什么,不过倒是能听清是谁的声音。
陈奶奶并不一直是这么泼辣的,听师傅说她原本也是个温柔小意的姑娘,可从第一个孩子夭折,又被她发现陈大爷与隔壁村的年轻寡妇勾在一起后,整个人都炸了,性子也变了。
可以说陈奶奶后面这多疑而泼辣的性子,全是陈大爷给逼出来的。
只可惜那个时代结婚的夫妇,很少会有离婚的,所以即便是陈大爷出轨,刚丧子又失去丈夫心的陈奶奶还是咬牙和对方过了下去,后面还生了两男一女。
有了孩子在婆家站稳脚跟的陈奶奶,将陈大爷攥得死死的,一旦不顺心,便逮着对方骂,祖清从不觉得陈大爷可怜,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自己的孩子都没钱看病,陈大爷却能将家里唯一的一小袋红糖偷偷给那寡妇送去.....
“左亿,今儿咋焉巴巴的,”亿爷爷从外溜达回来,便见左亿像是没骨头似的瘫在堂屋沙发上,也没看手机,更没睡觉,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没有啊,我觉得自己很精神,”左亿开口道。
“精神?”
亿爷爷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你还不如你陈奶奶精神呢,今儿骂了一上午你陈爷爷,现在还没停嘴呢。”
“陈奶奶?哪个陈奶奶?”
“还能哪个?这么厉害的陈奶奶,也就只有祖清旁边那家嘛。”
话音刚落,适才还焉巴巴的外孙顿时坐起身,只见对方捋了把脑袋,神采奕奕道,“我去瞧瞧。”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等祖清扛着锄头回到家门口时,便见左亿靠在自家院墙上,手里携着一根上好的江南烟,眯着狭长的眼睛看着陈家院子。
此时陈家热闹极了,不禁有劝架的人,就连陈奶奶的二儿子也回来了,不过他是凑巧回来办事回来看两位老人的,不想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早在祖清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左亿便知道他回来了,但是左亿装作才发现对方的样子,“怎么走路不带声的?”
祖清放下锄头,笑了笑,“许是我脚步轻,你这是?”
“我啊,”左亿掐灭了烟,往陈家看了一眼,“在家实在是无聊,听我外公说这里热闹得很,我过来凑凑热闹。”
“这天这么热,干站着这里小心中暑,还是进屋坐着吧。”
家里有一把台式风扇,虽说款式老了些,声音大了些,可风力强,在这炎炎夏日也能解解暑气。
听到祖清的邀请,左亿十分矜持,“那怎么成,怎么好意思总打搅你呢?”
“不碍事的。”
祖清笑着推开院门,“我一个人住着也清净,亿大哥能陪我说说话,解闷得很呢。”
左亿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跟在祖清身后进了院门。
“现在喝热茶太热,我早上出门前泡了薄荷水,能喝吗?”
祖清将锄头放在屋檐下方,接而回头对左亿道。
“能,”左亿想到上次那种凉悠悠的味道,微微点头。
当他们坐在堂屋里,喝着凉薄荷水,吹着威力不小的电风扇时,陈家那边的声音才渐渐消停。
而就在两人觉得可以清净一会儿的时候,陈奶奶的二儿子,陈老二上门来了,陈老二三十多岁,梳着大背头,上面穿着短袖衬衣,衣摆扎进西装裤里。
标标准准的中年扮相。
“陈二叔,”祖清起身请陈老二坐下,自己去灶房又倒了杯薄荷水过来。
“好多些日子不见,你还是那么瘦,”陈老二从进家门开始便一直在劝架,别说薄荷水了,就是冷水都没喝上一口,这大热天的站在院子里说了大半天,拦了大半天,浑身都是汗,此刻一杯薄荷水下肚,顿时凉爽了不少。
“我这身体就这样,”祖清垂头看了眼自己白得能看见血管的手,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