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院子里的丫鬟知道何氏去陈夫人那里,还要守岁,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那些丫鬟婆子们就自己凑了点银子,去买了点好酒好菜,几人守在一起守岁,等着新年的到来。
几人都喝了点酒,脑袋里晕乎乎的。
不过再多的就不敢喝了,反正等一下何氏从陈夫人那里回来,她们的酒也该醒了。
突然,院子门被撞开的声音传来,几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她们的第一个念头是遭贼了!
她们拿起家伙,冲了出去,只见一个人影直接跑进了何氏的屋子里。
一个丫鬟手里拿着大扫把就要冲过去,还是一个年纪大些的婆子拉住了她。
“我看那个人……怎么这么像少夫人啊!”
“怎么可能?少夫人还在夫人那里过除夕呢,怎么可能回来?而且还是一个人回来的?”
这时,饮香几乎是跑着进来了。
她一路小跑,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的。
那些丫鬟婆子看到饮香,就和看到主心骨一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饮香缓了好一阵才能说出话来,“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你们去烧热水,少夫人要沐浴。”
那些人愣住了,这个时辰?沐浴?
饮香只丢下一句快点,就进屋子里去了。
屋子里,何氏正匍匐在床上小声哭泣着。
饮香忍着熏人的味道上前,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奴婢让她们去烧热水了,您马上就能沐浴了。”
何氏擦了擦眼泪,坐了起来,背对着饮香,背影说不出来的落寞。
何氏声音嘶哑地问:“我刚刚……是不是很狼狈……”
饮香一时语塞,若是她回答没有,恐怕连何氏都不会信的。
但若是直接点头,肯定会伤了何氏的心的。
在饮香斟酌着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何氏摆了摆手,自嘲一笑,“罢了罢了,你去给我准备身衣裳,洗漱好我再过去。”
饮香心一紧,“您还要去那边吗?”
饮香离开得迟,看到了哪些人对着何氏的背影,那毫不遮掩的嘲笑的笑声。
若是何氏再回去,肯定能看到别人的冷眼和明嘲暗讽。
依照何氏的性子,怎么承受得住啊!
饮香便劝道:“要是您不去了,夫人应该也不会责怪您的吧。”
何氏痛苦地皱起眉头,“虽说大家都知道了……但只要我出去……找个我回来的借口……她们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说的……我找个借口,大家的面子上都好看……”
若是她就像缩头乌龟一样,就躲在屋子里,那她以后就真的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不管将来,别人暗地里会怎么嘲笑她,她至少要将面子上的事情做好。
让她再次去陈夫人那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接受别人的嘲笑和白眼,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她引以为傲的自尊心,将被狠狠地踩在地上。
可是为了她自己,为了陈信,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
饮香和丫鬟婆子们弄好浴桶,伺候何氏沐浴。
何氏的衣服才脱下来,屋子里就弥漫着一股着实刺鼻的味道。
饮香皱着眉头,正想抱着衣服出去的时候,只听屋子的门被人狠狠地打开了。
何氏吓了一跳。
饮香忙打开隔扇,想要一看究竟。
但看到走进来的人,她又退了回去,给那人让开路来。
陈信气势汹汹地走进屋子里,他眉头狠狠一皱,又退到了隔扇后,斥道:“什么味道这么臭?”
何氏面色一白,没有吭声。
陈信也不往里面走了,他就站在隔扇那边和何氏说话。
“月季在生孩子,你怎么还在这里沐浴?”陈信没好气地问。
何氏不满地嘟囔,“又不是我生孩子,我怎么不能沐浴了?”
“你快点去月季那里看着一点!我听说月季这一胎难生,要是月季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饶不了你!”
何氏气得一拍水面,“她自己没本事生下孩子,与我何干?”
陈信哼了一声,“当初若不是你闹成那个样子,月季就不会担惊受怕。她心情好,孩子自然好生。她如今难产,指不定就是被你吓得了!”
何氏气得肝疼,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什么歪理!我看你就是来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要是你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帮我料理好后宅,我用得着操这些心吗?”
饮香见这二人又吵起来了,只好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