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原本的打算,是用这番说辞将在场的人都打动,顺利地休了何氏。
等将来侯爷回来的时候,这些人都会在边上帮他说话,说不定到时候侯爷就会手下留情。
可现在,一切的发展都不是他想的那样。
陈信皱起眉头,继续用哭腔道:“可是我一看到何氏,就想起我那可怜的孩子,我和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陈夫人拍了陈信一下,嗔道:“你是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做什么?你不好受,难道你媳妇就好受了?等过段时日就好啦,你还会有孩子的。”
陈夫人绕过陈信,去和何夫人说话。
傅昭等人也随着两位夫人,进里头去说话了。
院子里只剩下陈信一人,陈信挠了挠头,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一开始,事情还是很顺利的。
陈信就她们都不理会自己,只好讪讪地出去了。
他径直离开侯府,转身就进了离侯府最近的一座客栈里。
二楼有一间他租下来的屋子,他进了屋子里,在桌子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叶香忙从里头走出来,制止道:“这茶水是凉的!”
可陈信早就喝完了,喝完还觉得不够,又喝了一杯。
叶香无奈,只好束手站着,等陈信喝够了,才问道:“少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成。”
他双手抱头,很是苦恼地道:“我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我还是不提休妻的事了,否则我父亲肯定要把我打死的。”
他对定北侯是与生俱来的恐惧,有时,定北侯瞪他一眼,他就能吓得屁滚尿流。
算算日子,定北侯夏天的时候,就会回京城来了。
和定北侯的怒气一比,陈信甘愿捏着鼻子,和何氏继续过日子。
叶香捂住脸,悲伤地道:“不知道姨娘他们在地底下,过得好不好?小少爷还那么小,都还没好好地看过这天地。”
听着叶香的哭声,陈信的鼻子也酸酸的,他对月季是付出真感情的。
沉默半晌,陈信下定决心似地道:“你放心吧,就算不休了何氏,我也能为他们母子报仇的!”
叶香嗯了一声。
可她心里还是感觉不满意。
何氏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再也见不了两个儿子。
她想让何氏也尝一尝这种被抛弃的滋味。
她看了陈信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了,生怕陈信会起疑心。
但只要陈信肯听她的话,那她一定能为自己,为月季母子报仇雪恨的!
*
陈夫人拉着何夫人进了屋子里,众人一起坐下。
何氏站在何夫人的身边,眼睛又红又肿。
何夫人拉着何氏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阿萏这个孩子,脾气差了一点,也很容易冲到,但她的心地是不坏的。她嫁到侯府这么些年来,想必亲家也是看得到的。”
陈夫人点头附和,“是个好孩子。”
钱氏无声地轻蔑地笑了一下。
但是在两位夫人跟前,她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她心里早就嗤之以鼻了。
何氏?是个好孩子?真是笑话!
其他人的神情各异,但谁都不会在此时,说不知趣的话。
何夫人拉着陈夫人的手,真情实意地道:“妹子,我想和你说几句贴心的话。”
其他人明白了何夫人的意思,就先去外头坐着等着。
饮香带着丫鬟,给傅昭等人上了茶。
何氏看着傅昭,心里头不是滋味。
方才在外头所有人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傅昭为她说话,只怕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被陈信说服了,她现在恐怕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去了。
想起她曾经三番两次地找傅昭麻烦,傅昭却还主动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何氏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慢慢地走到傅昭身边,坐了下来,声音极轻极轻地道:“多谢。”
她的声音轻的像是一根随时能飘走的羽毛,但傅昭还是听到了。
傅昭同样轻声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若是你不想被休弃,颜面扫地的话,只能靠你自己了。”
何氏揪着自己的衣裙,她听进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何夫人才从内室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