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盯着傅昭喝了一口茶水,就急不可耐地问:“昭昭,你说该怎么办啊!这个清心,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手头上竟然有了十几条人命啊!”
傅昭耐心地解释,“人不是死在她手上。”
傅清心充其量就是个老鸨的角色,还没丧心病狂到去杀人。
傅老爷唉了一声,“人不是她杀的,但尸体是她料理的啊!而且那一位是……到时候出了事,肯定都会推到傅家头上。”
傅老爷灰败地道:“我们傅家要有灭顶之灾了啊!”
短短一个晚上,他就老了十岁,鬓角多了几根白发。
梦里,列祖列宗都在指责他,怒骂他,是个护不住家族的废物!
傅绍年和丛氏随着傅老爷的哀嚎,也跟着绝望起来。
丛氏的眼眶都红了,忍着没有哭出来。
傅昭轻声道:“事情也没有坏到这个地步,至少清心做的那些事,还没闹出来不是?”
傅绍年沉声道:“迟早都会被人发现的,我和父亲不就是亲眼瞧见了?她们小姑娘家家的,做事不能完全不留下把柄。”
傅昭垂下眼眸,遮住了眸子里的情绪,声音轻的风一吹就能散,“既如此,那就在事发前,将毒瘤都拔了吧。死人身上,能问出什么来?”
而且到时候恭亲王为了明哲保身,肯定会推出另一个替罪羊来,从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傅老爷三人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傅昭的意思是要灭口啊!
傅绍年和丛氏倒没露出反对的神色来。
昨夜夫妻二人就聊过,只要能护得一双儿女周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是愿意的。
而且这一次,是傅清心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傅老爷却犹豫了,迟迟下不了决定。
虽然傅昭说的法子,是最干脆利落、最好的法子,可他实在是下不了决定。
傅清心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身边养了十几年,平日里乖巧又懂事,他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傅老爷痛苦地闭上眼,嘴唇哆嗦地道:“等等,再等一等。”Μ.
傅昭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傅老爷这般的回答,没有一点意外。
傅绍年追问道:“父亲还要等什么?等锦衣卫来抄家吗?”
傅老爷痛苦得面目都狰狞了一下,随后想到什么,忙道:“清心的婚事也在眼前了吧,把她远远地嫁出去,让她一辈子都不要回京城了,想必就没什么事了吧。”
傅昭无声地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一些冰冷。
傅绍年和丛氏对视一眼,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询问似地看向了傅昭。
如今傅昭的主意越来越大了,傅绍年和丛氏也不能再把傅昭当成一个孩子了。
傅昭柔顺乖巧地说:“都听父亲的。”
一如尚在闺阁里时的温顺懂事。
傅老爷满意地摸了摸胡子,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他赞赏地看了傅昭一眼,他至少还是养出了一个出色的女儿。
傅昭并没有在侯府待多久,就要告辞回去了。
丛氏亲自送傅昭到了马车边上。
丛氏拉着傅昭走远了一些,小声地说:“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舒坦,总怕锦衣卫来抄家。你的侄子和侄女都还不懂事,肯定会被吓坏的。”
因为操心这些,丛氏几乎一夜未合眼,人都憔悴了不少。
傅昭紧紧地握住丛氏的手,眸色认真,“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清心她心狠手辣,就算远远地把她嫁走了,依照她的野心,她不可能会死心的。”
丛氏的眉心狠狠地一跳,急忙反握住傅昭的手,“那该怎么办呀?”
“嫂子放心,父亲会有决断的。”傅昭说完,就往马车那边去了。
她秋香色的裙子上一层不染,丛氏怔怔地盯着她的裙子,琢磨着她的话。
目送着侯府的马车离开后,丛氏转身进了傅家,头一件事就是去找傅清心。
傅清心的闺房门口,挂着好几把锁,就算是锁犯人,也没有这般谨慎的。
丛氏站在门口,问守在门口的婆子,“有没有人来过?”
婆子如实回道:“康姨娘来过两次,送衣裳和吃食,交给了老奴,老奴送进去的,康姨娘并没有进去。”
丛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往婆子手上塞了一个荷包,低声道:“好好守着,少不了你的好。你先去喝口茶,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过来。”
婆子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隔着门,丛氏唤了几声清心,直到要喊第三声的时候,傅清心的声音才在门那边响起。
傅清心阴阳怪气地道:“怎么,才打死了庄月,现在要来打死我了?”
丛氏恼怒地道:“你难道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傅清心哼了一声,“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