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是良穗随着傅昭一起去的傅家,司棋并没有过去,因此她也不知道在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昭从傅家回来后,就不吃不喝的,甚至也不说话。
一般涉及到傅家的事时,都是良穗去的。
这段时日,良穗常常出去,应该是和傅家的事有关。
但傅昭不说,司棋不会去问。
司棋行礼后,就将提盒里的点心碟子拿出来,放在傅昭面前的桌子上,劝道:“您多少吃一些,若是不合您的心意,奴婢再去厨房拿一些来。”
当司棋以为,傅昭不会开口的时候,傅昭终于有反应了。
“就这些挺好的,不用麻烦了。”傅昭淡淡地道。
一下午不吃不喝的,舌尖都迷茫着苦意,喉咙里更是和干涸了数十年的土地一样难受。
傅昭往茶水那边扫了一眼,司棋会意,立刻倒了一碗茶,送到傅昭的面前。
傅昭喝了几口茶,捏起一块点心慢慢地吃着,思绪飘出去了很远。
她还记得上一辈子,她从侯府回到傅家时,傅老爷看她的那种失望的表情。
自打那一天后,傅老爷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了一丝的温情,全然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而傅清心,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傅老爷却能心软。
等傅清心出嫁那一日,想必傅老爷还是会流眼泪的吧。
傅昭还以为,上一世见惯了世态炎凉,这一辈子能镇定不少,不去在乎这个父亲。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做不到。
明明是甜滋滋的糕点,傅昭却只尝到了苦味。
她吃了一半,便觉得索然无味,将点心放了回去。
司棋便提议道:“不如奴婢去煮碗面条吧,您多少也该吃一点的。”
傅昭拒绝的话语还没说出来,就见陈锋进来了。
陈锋大步进来,在傅昭的身边坐下了,他先摸了摸傅昭冰冷的脸颊,才问道:“怎么了?没吃晚膳吗?”
傅昭刚想回答,司棋已经飞快地替她回答了,“夫人午膳也没吃。”
陈锋的眸子暗了暗,漆黑的眼珠愈发幽深,他挥了挥手,让司棋出去了。
傅昭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帕子,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陈锋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然后慢慢地道:“今日你夫君在外奔走一天,连晚膳都没顾上吃。”
傅昭讶异地抬起头来,连忙唤了司棋进来,让司棋去厨房拿点吃食来。
傅昭关切地道:“不如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
说着,她把点心碟子推到了陈锋的面前来,又随口问陈锋今天在外头忙什么。
陈锋平淡无波的视线在傅昭的面庞上扫了一圈,声音又低又沉,“城外郊区的山脚上,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冲刷出一具尸体来。”
后头的话傅昭没有听进去,也没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不知为何,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傅清心为恭亲王办的事。
难道说那一具尸体,和傅清心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脸色此时难看得吓人。
陈锋默默地望着傅昭,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才拉了拉傅昭冰凉的手,“应该是晚膳过来了,你再陪我吃一些吧。”
他的话语才落下,就见司棋进来了。
傅昭的眸光闪了闪,赶紧垂下了头。
司棋上前,将菜肴摆好桌后,傅昭也调整过来了。
夫妻二人一起用了一顿格外安静的晚膳。
*
翌日,傅家派来的婆子到了傅昭跟前。
傅昭认识她,是傅老爷身边的,“父亲那边有什么事吗?”
那婆子道:“老爷派老奴来和姑奶奶说一声,三小姐的婚事还请姑奶奶多多上心。原本是订了下半年的日子,最好提前些,能多快就有多快吧。”
傅昭的眉毛都不曾皱一下,语气平淡如水,“回去和父亲说,我知道了。”
那婆子便回去了。
等到那婆子离开后,傅昭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对良穗道:“你准备些礼物,就按照过年的时候送人的单子,给马夫人送去,就说是之前说好的婚事,恐怕是不成了。”
良穗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在傅家婆子的面前,傅昭不是还应下了吗?怎么又不成了?
但她也只是迟疑了片刻,就应了一声,拿着单子去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