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嘉应定的地方是他们常去的一个KTV。
倒也没谁特别喜欢唱歌,就是喝喝酒聊聊天玩玩骰子,谁想唱了就上去唱一首,反正一起玩儿的一般都是挺熟的朋友,怎么高兴怎么来,谁也不拘着。
徐洛闻到的时候,偌大的包厢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谭嘉应把他叫到旁边坐下,另一边自然坐着肖想,肖想另一边坐着他弟肖润和肖润的女朋友桂春耐,桂春耐正笑着和闺蜜林丽钗聊天。
谭嘉应和肖想自不必说,熟得不能再熟了,肖润也是经常见的,连带着桂春耐和林丽钗也见过几次。
徐洛闻刚和几个人打过招呼,就见包厢门被推开,裴澍言走了进来。
醉酒那天之后,徐洛闻再没和裴澍言联系过。
他觉得自己那天挺混蛋的,主动亲了人家却又将人拒之门外,跟拔吊无情的渣男没两样。清醒之后,他原本想跟裴澍言道个歉,又觉得那样反倒让彼此更尴尬,索性就什么都没说。
裴澍言扫了一眼包厢,径直朝徐洛闻走过来,正准备坐下,谭嘉应忽然拉住他:“这边没地儿了,你坐钗钗旁边去。”
裴澍言看了徐洛闻一眼,没说什么,走到林丽钗旁边坐下了。
“你干嘛呀?”徐洛闻小声说,“你这样裴澍言该以为是我不想挨着他坐了,我还有话跟他说呢。”
谭嘉应也小声说:“你来之前钗钗就跟我打过招呼了,说想跟裴澍言一块儿坐,有点儿学术上的问题想跟他讨论。”
林丽钗也是外科医生,不过跟裴澍言不是一个医院。
徐洛闻朝那边看过去,见俩人已经聊上了,便也没多想,自顾开了一罐啤酒小口喝起来。
这时,包厢门又开了,走进来一个眼生的长腿帅哥。
徐洛闻正想着这人大概是走错门了,就见谭嘉应突然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嗨,哥们儿!”
帅哥笑着走过来,谭嘉应扶着人肩膀介绍:“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李彦,长得倍儿帅,是不是?”
李彦打了一圈招呼,被谭嘉应按着坐到了徐洛闻身边。
李彦坐下之后对徐洛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没加我微信?”
徐洛闻顿时醍醐灌顶,扭头去看谭嘉应,眼刀凌厉得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个窟窿出来。见裴澍言正往这边看,徐洛闻急忙转头,干笑着对李彦说:“因为忙工作就给忘了,不好意思啊。”
李彦直接拿出手机:“现在加也一样。”
徐洛闻只好也拿出手机,和李彦互加了微信,又交换了手机号。
一个晚上,徐洛闻都如坐针毡,不敢往裴澍言那边看。
李彦十分健谈,话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言语间展现着他的幽默和风度。
这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男人。
如果换个场合,徐洛闻可能会和他聊得很愉快,但有裴澍言在,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当着老公的面勾三搭四的骚货,虽然裴澍言已经不是他老公了。
都怪谭嘉应这个坑货。
徐洛闻义愤填膺,悄悄在谭嘉应屁股上狠掐了一把。
谭嘉应疼得“嗷”一嗓子跳出来,肖想忙问怎么了,谭嘉应呵呵笑着说:“没事没事,屁股刚才抽筋了。”
肖想把手放他屁股上:“老公帮你揉揉。”
谭嘉应打开他的手:“当着大家的面耍什么流氓。”
肖想把他抱到腿上亲了一口,笑着说:“我还就当众耍流氓了,怎么着吧?”
谭嘉应推开他的脸,呵呵笑着说:“这人喝多了,大家别见怪啊。”
林丽钗叹口气,“这年头,帅哥都被帅哥承包了,女人没市场啊。”她看向沙发另一头的李彦,“李帅哥,冒昧地问一句,你对女人感兴趣吗?”
不等李彦回答,谭嘉应就说:“你就甭惦记他了,他是我给徐洛闻物色的新欢。”
“新欢”笑而不语,“旧爱”面沉似水。
徐洛闻瞪着谭嘉应咬牙切齿:“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也喝多了吧。”
谭嘉应不接他的话茬,扯着嗓子冲裴澍言那边吆喝:“有了新欢才能忘掉旧爱,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没人敢搭腔。
在座的都是熟人,都清楚裴澍言和徐洛闻之间怎么回事儿,而且裴澍言现在一脸冷峻,脸上赤-裸-裸写着五个大字:老、子、不、高、兴!
气氛一时降到冰点。
肖想把罪魁祸首推起来:“走,陪我撒尿去。”
谭嘉应边被拽着走边扭头朝徐洛闻挤眉弄眼,徐洛闻垂着眼睛装瞎。
肖润为了活跃气氛,拉着桂春耐去唱歌,林丽钗也去凑热闹,又是伴唱又是伴舞,几个人奋力营造出活跃的假象。
偌大的半圆形沙发上,只剩了徐洛闻和他的“旧爱”与“新欢”。
徐洛闻尴尬地实在坐不下去了,跟李彦说要先走,让他帮忙跟谭嘉应说一声,然后拿上外套和手机就起身离开。
李彦立即起身跟出去。
“我开车送你吧,”李彦跟着他往外走,“我没喝酒,就是为了送你回家。”
“不用,我打车就行。”徐洛闻知道今晚肯定要喝酒,所以没开车,打车来的。
李彦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徐洛闻惊讶地看着他。
“我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有些唐突,但我怕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李彦语气恳切而真诚,“你听我把话说完再走,行吗?”
徐洛闻犹豫两秒:“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