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人确定?”
“那当然了!这丫头曲唱的不错,气性挺大。”贾赦漫不经心的说着自己当年的风流往事:“爷当初捧着她,还小、浪、蹄、子的竟敢拿乔,转头给我对家唱曲。当时我就捧了红袖姑娘跟人打擂。”
“贾大人好兴致。”崔宇冷冷看眼眉眼间带着不经意冷漠淡然的贾赦,目光转向人身后那一堆捕快:“燕捕头,既然有尸源,且去查证。”
“是。”燕捕头抱拳领命后,看着崔宇,小心翼翼拉扯贾赦的袖子,然后忙不迭安排去。
贾赦回过神看眼崔宇,一脸无辜:“大人有事情要吩咐下官吗?”赶紧吩咐,他也好走人,太血、腥了。
“有,贾大人应该可以出面跟人聊聊。”崔宇眉头一簇,沉声道。
“谁?”
“还恕本官眼拙,但料想贾大人应该知晓。”崔宇目光往不远处而来的一队人往去,顺带手指一伸,替贾赦指明方向。
贾赦顺势而望,一张脸都成苦瓜脸:“崔青天,走吧,十二皇子殿下。”
十二皇子殿下司徒琅,李妃所出,天生聪慧,敏而好学,颇受帝皇喜爱。其上头有两一母同胞的兄长,还有一个姐姐。
如今李妃虽然年老色衰,但光子嗣的数量就吊打泰兴帝后宫所有人。而且这还是自幼随泰兴帝的。就是那啥教导宫女。故而李妃一系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站稳脚跟,甚至深根蒂固。
崔宇看了眼耷拉脑袋的贾赦,回眸扫眼踩着仆从下马的十二皇子。十二皇子现年不过九岁,倒是长得粉雕玉琢,可窥见日后那貌比潘安的好相貌,只不过面上带着分狠厉,硬生生破坏了好相貌。
“下官见过十二殿下。”
贾赦和崔宇齐齐弯腰行礼,可还没说完惯例请安的话语,便被人冷笑打断。
“哼,本殿可不安。”十二皇子昂头扫了眼为首的贾赦和崔宇,眼里闪过一丝嫉妒,道:“你们两个都深受父皇重视,可连辖下发生的案件都不知道?还为父皇分忧?要你们有什么用?!”
明显是得到了崔宇也在场的消息,十二皇子特意前来找茬。一下子能怼两深受皇帝宠爱的人,过后还有理由来推脱,是何等的爽。
他原本是磨了好久,才得了自家母妃许可,随他的六姐姐出宫礼佛游玩,岂料晦气的很,半道上被个山野村夫的一句“死人了”吓得众人惊破胆。
但万万没想到事情还有别样的发展,例如新上任的顺天府通判和顺天府尹都挺碍眼的,正好可以借刀杀人。
十二皇子一派正义凛然,引经据典的把两人骂了个痛快,最后朗声总结道:“本殿下给你们三天时间破案,否则休怪我告到御前,革了你们的职!”
说完,十二皇子狠狠一甩袖,带着人威风凛凛的离开。
全程没有说话机会的贾赦看看似乎被熊孩子气的面色都能堪称包公的崔青天,小心翼翼开口:“崔大人?”
“我家大人正在思考,还望贾大人莫要打扰。”钟平闻言,面色淡淡的说道。这场无妄之灾恐怕还是由贾赦引起的。
“钟兄,没事。”面无表情的崔宇闻言,缓了缓面色和声道:“贾大人,钟兄,且不提皇子戏言,且办案吧。这案子的死因令人狐疑。发现的草堆是抛尸的现场,经过勘验,看似性、虐而亡,但好像是为了掩藏其真正的死因,而且其背部的伤痕……”
贾赦听得云里雾里的,但看崔宇说起来振振有词,而且旁边的顺天府仵作还时不时的点头附和。这两说兴奋起来,还在尸体上动来动去。
贾赦感觉眼前尽是一片血红,而且有些乌黑的血迹与尸体那白皙的肌肤形成刺人眼球的视觉感受,甚至那下半身那污浊的液体还流动……
喉咙间都翻出酸气来,贾赦面无表情的憋着,待听得一声“回衙门用酒醋擦拭”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跑到官到沿边,哇得一口吐了出来。
原先憋久了,现如今像开闸了洪水般,一下子全一泄耳出。贾赦感觉自己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胃里却旧翻江倒海翻着酸,可脑海中依旧浮现那些
……
“呕……”贾赦都忍不住用手扣自己的嘴巴,他贾恩侯要当官也不一定干个县官,在六部寻个空缺也容易的。但眼角余光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手紧紧握着扇子,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努力憋回去,眼里渐渐露出一抹坚毅之色。
深呼吸一口气,贾赦推开小厮的搀扶,要了水漱漱口,手又紧紧握着扇柄,惨白着脸回来。哪怕就算当木头人,他也得继续听着。
毕竟,身在其位谋其政。他得担当起来。
眼见贾赦归来,崔宇不由得多打量了眼贾赦。先前远瞧着第一眼,便觉贾赦是如传闻中的美仪容。反正以他这些年所见,未有人极。身上那股气态也非一般人家能养得出。但人看着单纯,实则却也精明,而且也深知分寸。试问世间有多少人能坦诚自己的缺漏,说一句自知之明?
现如今在看,这一身青色官服穿在他身上倒也合身,尤其是那胸前的鹭鸶,正恍若其人—【雪衣雪发青玉觜,群捕鱼儿溪影中。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晓风。】
多年后,崔宇回想起来,自我剥惜道大概是初见这一日,这恍若满树梨花飞舞飘荡的鹭鸶,就不知不觉飘荡到了他的心眼里。
贾赦听着这文绉绉的不愧正数第四的传胪文采,当即呸了一声:“六品都这官服,说来说去还是看脸。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