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秋回家以后直接躺到沙发上一睡不起,把管家吓得不清。
迷糊之中他可以听见管家和医生小声的交流。
“少爷之前淋了雨所以感冒,好好休养就行。”
“可是怎么现在还没退烧呢?”管家忧心忡忡询问道。
宋季秋来不及听见更多的新鲜又陷入光怪陆离的梦里:一会儿是妈妈认回他时的眼泪,一会儿是爷爷去世前奄奄一息的模样,一会儿是许嘉平淋着大雨走进监狱的背影,一帧一帧像毫无逻辑的烂片轰炸得他更加难受。
再度醒来已是一天后,宋季秋感觉出了一身汗,爬起来冲了一个澡之后走下楼,屋子装修简洁,木质家具散发沉厚的香气,窗台摆的绿植花卉郁郁葱葱,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宋季秋高中时为了学习特意搬出来一个人住,爷爷担心他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单独为他安排管家和司机。管家姓赵,从小看他长大,是位极慈爱且有话语权的长辈,从前是退役军人,为了跟着老领导才到宋家当管家。
老人家见他醒了一脸惊喜,赶忙迎上来:“少爷,人还难受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谢谢赵叔。”宋季秋礼貌地点头,“给我来碗粥吧。”
刚坐下,电话铃就响起,宋季秋接起来:“妈。”
女人的声音满怀关心:“小秋,还难受吗?”
宋季秋的母亲叫做吴丽云,舞蹈家,性格特别温柔,从来不对任何人红脸。
“已经好了。”
“本来就瘦,可别再瘦了。”吴丽云忍不住担忧。
宋季秋轻声宽慰她:“我没事。”
“妈……”宋季秋本来想聊一聊和许嘉平的事情,忽然停住,不再往下说。
此时的吴丽云对许家深恶痛绝,许嘉平已经是宋家的一个禁忌。
任哪一个父母也没法接受养大的非亲生孩子备受宠爱,而自己亲生的孩子流落在外吃尽苦头,尤其在知道许家是故意抱错两家的孩子时,再柔和的母亲也会翻脸,对许嘉平的养恩也变成了厌恶。
唯一一次她冷着脸,是她红着眼睛把许嘉平赶出家门,不许许嘉平再踏入宋家半步,坐在地上抱住衣着清贫瘦到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宋季秋崩溃大哭。
他想帮许嘉平就得和许嘉平接触,但这件事得先瞒着她妈妈。
挂断电话,宋季秋低头乖乖把粥喝完走到房间书桌前,企图从混乱的脑子里整理好自己重生后的目标:
一,孝敬家人
二,不让宋家破产
三,让许嘉平有一个圆满的人生,不要走上坐牢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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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城一中高一年级分了十三个班,分班的标准也格外明确,根据每次考试的排名流动式地划分班级。
比如宋季秋就在一班,而他的发小元林则是十三班万年常青树,而许嘉平也在十三班。
一班今天的气氛十分紧张,本来应该互相打闹寒暄的早晨,所有的同学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只在宋季秋进门以后用眼神直抽抽的和他打声招呼表示热烈欢迎,然后继续假装忙碌。
宋季秋奇怪,一班的这群学霸虽然对自己严格,但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他默默坐下后,一抬眼就明白了全部。
讲台桌上,他们班主任叶女士早早到校,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可谓是睥睨众生。
叶女士可是年段里闻风丧胆的梅超风,气场强大,不知道多少学生怕她如同过街老鼠遇见猫,吓得抱头鼠窜。宋季秋从小好学生当惯了,倒从来没有这种担忧。
但今天,叶女士冷嗖嗖的目光似乎时不时注视着他。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之前做错过什么事,或者重生后发生什么变故。
叶女士轻轻把手里的一沓小纸条在空气中抖一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声音似乎听上去咬牙切齿:“月考的成绩出来了……”
宋季秋疑惑地问身边同学:“什么月考?”
身边同学如同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惊恐地睁大眼睛。
不过讲桌上的叶女士马上解答他的困惑,凉凉道:“你没参加也没请假的这次。”
一句话好多个重音。
宋季秋:……
从多年后回来,加上这几天烧得迷迷糊糊,别说考试,他差点都忘记自己要上学了。
一中有个规定,如果确实由于不可抗力无法参加考试则需要请假,请假后就按照之前保留的名次呆在原来的班上。反之,如果不请假,缺考的科目则按零分处理。
宋季秋没来上学三天,一门没考,也没请假……
成绩条轻飘飘地发下来时,宋季秋尚且没有反应,旁边的同学越过视线一瞧,率先倒抽一口凉气,发出一声响亮的“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