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条上写着:
“语文0、数学0、英语0……总成绩0,年段第520名,下降519名”
全班炸开锅,顾不得叶女士的脸色,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卧槽”,跟风吹麦浪似的壮观。
叶女士的脸色硬邦邦,努力克制住想骂娘的冲动。她望着自己乖巧学生大病刚愈的苍白面孔,愣是一句责备也说不出口,怒而抨击起学校:“我就说学校的制度太死板,世界上难道没有事后请假这种东西吗?学校懂变通,教育才有未来,国家才有希望!”
但宋季秋荣获最后一名的消息像吹过秘密森林的风,自觉长了脚可劲儿撒欢跑,一个课间就传遍整个年级。
毕竟那可是宋季秋啊,从入学考试起就从不失手,永远狂甩第二名一大截,钉死在光荣榜的第一名,甚至需要老师仔仔细细把犄角旮旯的细节抠出来才能勉强象征性地扣点分。现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做了票大的。
从一班自由落体到十三班。
容城一中每次公布成绩的大课间往往一半愁云惨淡一半欢天喜地,过于严苛的成绩等级玩的就是心跳,但一班和十三班大部分都是钉子户,表现得最为云淡风轻。只不过前者正数,后者倒数。
不过今天十三班有种奇异的平静。
“许嘉平,手这么脏,敢伸到小爷兜里。”
十三班教室后排,几个人正对峙着。
起因源于何鑫在许嘉平抽屉里找到了他的表盒包装,一口咬定许嘉平偷了他的百达翡丽。
没有找到表,也不可能找到表。
谁也抓不住贼喊捉贼的人。
不等许嘉平开口,他身边染了一头红毛的男生开口就是国骂:“谁他妈稀罕你那块破表,有种查监控看看。”
何鑫仿佛早已等着这个答案,阴森一笑:“昨天放学后系统维修,保安室的电脑没有录入监控视频,许嘉平刚好踩着点偷东西,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红毛气到想撕烂他的嘴:“监控坏了你就开天眼污蔑我们老大,你他妈以为你是二郎神啊?”
何鑫说:“许嘉平,除了你,班上还有谁能拿那块表?”
许嘉平像是刚睡醒,又或者根本不在乎他的质问,黑发翘起一小撮,眼皮薄薄的,嗓音有天然的凉意,点头道:“除了我,确实班上谁的表都比你值钱。”
旁观吃瓜看戏的人哄堂大笑。
容城上流同样跟金字塔一般等级分明,谁在不知道何鑫的家境在十三班同学拥有的家世里属于下游,几天前得了个百达翡丽如获至宝,逢人炫耀。
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不知道被多少人暗地里笑话。
富二代们精得很,他们再看不起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但何鑫这种自卑极致到自负的模样却完完全全被他们不耻,懒得理会他,没想到反而更加助长他的气焰。
“你!”何鑫最恨别人扯开他这层遮羞布,面容扭曲气到爆炸。他深呼吸好几口气,勉强忍住怒意,“许嘉平,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以为你还是宋家的少爷吗,假、太、子。”
没关系,他就是冲着恶心许嘉平去的。
不用人证,不用物证,只要一句似而非似的造谣,他就可以击垮一个学生正常舒心的学习生涯,他得心应手地用类似的手段对付过多少无权无势的学生。当那些同龄人打断傲骨哭着爬到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放过的时候,他永远低人一等的心就会得到变态的满足。
十三班集结了许多容城有钱有权家长的孩子,过早接触金钱的孩子心里已经养成扭曲的价值观。
许嘉平原先是大院太子党,横行霸道惯了,他们都得避其锋芒,乖乖像条狗一样跟在后面听他的指挥。谁能想到许嘉平居然是个假货,消息一出,多少看过许嘉平脸色的子弟弹冠相庆。
既然家境普通,在他们眼中就该趴着活,特别是曾经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瞧不起他们的许嘉平。
不是瞧不起他们吗?还不是得跪在他们面前。
偏偏许嘉平一身反骨,脸上永远带伤,是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他们几个富家子弟聚在一起打了个赌,赌注是许嘉平。
打断许嘉平的骨头,让他跪下求饶。
何鑫想到许嘉平可能会迎来的结局就快活不已:“表盒在你这儿,我的手表谁知道被你卖了还是怎么样,一百万,你赔吧。或者当着全校的人学狗叫,我就原谅你。”
一道抛物线划过,径直瞄准他的额头,砸得又狠又准。
何鑫“嗷”得一声眼冒金星,抓过那个不明物体,脸色成了酱紫色,配上额头迅速肿起来的包无能狂怒,显得滑稽又可笑。
“是谁!”
他定睛一看始作俑者,咆哮的声音忽然潜意识收小不少。
砸他的好巧不巧也是块表,从表盘到链带,镶满名贵宝石,比他的那个不知道贵上多少倍,或者说,已经没法用价值衡量。
因为他认出来这是某年宋家小少爷生日,元家少爷连同交好的几个富二代快掏空积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一回头,宋季秋向来和煦的脸上沾了几分戾气,苍白的脸色气出血色,像一只被踩到底线的猫露出尖牙:
“你找死吗?敢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