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秋投来感激的眼神。
“季秋?”元林收起手机,精准发声叫住正要开溜的宋季秋,“派出所不往那个方向啊?”
宋季秋:“……”
不靠谱的发小得趁早丢掉。
刘警官闻言警觉回头,笑出一口森森大白牙:“小同学,来,不认路是吧,到最前头来。”
宋季秋有如晴天霹雳,不自觉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许嘉平,一脸认真。
许嘉平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认命吧。”
容城公安局一如既往的热闹。
在掺杂方言吵架的背景音里,一帮学生排成一排垂头丧气,老实听训。
刘警官边泡枸杞边数落,像头暴怒的狮子:“第几回了!这事第几回了!除了打架逞能,你们还能学点好的吗?你们父母辛辛苦苦把你们送进学校不是为了让你们当混混的……”
许嘉平的脸因为多次打架而在他这里挂上了号,但这回了解到他确实只是路过,刘警官甚至有了点欣慰:“许嘉平同学都懂得拳头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你们怎么就不开窍。”
五中的同学:“……”
警官你的脑子怕不是也没开窍,他前段时间才用拳头把我们打进医院。
一中的同学确实无辜,刘警官招呼元林和宋季秋做个记录就准备放他们离开。五中的同学正抓耳挠腮写检讨,从见面起就没有说过话的许嘉平和陈问不远不近地站着,却忽然熟稔地对上了话。
陈问回头望了眼宋季秋消失的地方,笑得暧昧不明:“他真善良。”
许嘉平沉声:“少管闲事。”
“那天他来五中拦住我求我帮你作证,我头回接触这么天真的人。”陈问眼角更上扬了一点,在无人注意时丢给许嘉平一个U盘,“可惜他想还你一个公道,你却奔着弄死闫凯去的。”
许嘉平接过:“这是你的目的,不是我的。”
“是啊,你只是看中闫氏公司的控股权,只是不小心把别人家的后路都断了而已。”陈问着重强调几个重音,摸出一支烟想点燃,意识到在警局又默默收回。
陈问玩的开,见到许嘉平时心思多了一窍;再加上许嘉平救下他以后被闫凯报复,他不想欠人情,主动提出可以帮对方一个忙。
许嘉平什么都不要,被他缠得不耐烦,丢下一句:“闫家内部的股权分布你能知道吗?不知道就不要来烦我了。”
巧了,陈问受闫凯折磨的时候进过对方的书房,闫凯当做吹嘘的事迹分享给他过。
尔后偶然某天,陈问鬼使神差的点开股票行情,有股民抱怨闫家公司的股票价格持续下跌,突然一阵心悸,无意间探知背后的内幕。
陈问怀揣着怕被报复的恐惧,努力催眠暗示自己这些细节其实并没有关联,再次见到许嘉平却觉得他英俊的面容十分可怖。同龄人在学校为了微妙心事郁郁寡欢的时候,他在阴谋阳谋中沉浮。
许嘉平就是一匹恶狼,暗中窥伺着随时能活生生撕下敌人一大块血肉。
“你和他什么关系?”陈问露出探究的神色,“他为什么要那么帮你?”
许嘉平没来得及思考出答案,刚巧宋季秋和元林被问完话出来,宋季秋走到他面前,仰起脸问。
“刘警官说你是这里的常客?”
许嘉平很讨厌宋季秋劝诫他时脸上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表情,像一个神父在听罪人祷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更喜欢宋季秋漂亮脸上出现窘迫的神情,用眼睛无声拜托他不要说出伤害的话。
“是啊,又想管我?”
但是宋季秋看上去有点累,声调很轻,抢答了一句就打算走开:
“我知道,我们不熟,我只是作为同学多管闲事提醒一声,打架受伤会留病根。”
陈问目睹这样的对话,笑了声:“看来真的不熟,那个傻大个跟他才是一路人。”
许嘉平闻言扯了扯嘴角。
元林掏出手机拍了几张警察局的照片在wx发了一条“热心市民元少局子打卡”的朋友圈,满足地退出。
见宋季秋没精打采,他观察了一下,问:“小秋,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宋季秋摇头:“没事。”
只不过一进到警局就回忆起前世许嘉平入狱以后冷冰冰的灰色记忆和无力感,像医院一样带给他潜意识的不舒服。
“没关系,今晚有个局,我带你去见见世面放松放松。”
元林没多想,只当宋季秋好学生,人生十六年没犯过事,突然进了局子心态上接受不了,他哥俩儿好地揽过宋季秋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多大点事,就当丰富人生阅历了。”
宋季秋想了想,他心里确实吊着一口气,难受得很,便没有拒绝。
总算能把乖孩子拐出来,元林拍着胸脯打包票:“太好了!你放心,哥保证你玩得尽兴!”
许嘉平半眯起眼睛,望见两个人的背影,宋季秋骨架清瘦,校服下露出的后颈皮肤白得透明,黑发柔顺,刚才蹭过他的手背时刺痒痒的像一只小猫。
他盯着元林搭在宋季秋肩头没有被甩开的手。
和他更熟吗?
宋季秋,你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