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有骗人?”宋季秋睁大眼睛作无辜状,“我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啊。”
边说边企图把手腕给抽出来,但架不住许嘉平力气比他大,他稍微一动还没有成功逃脱,皮肤红了一圈,看起来很可怜,于是他也作出很可怜的表情:“很痛,快点放开我。”
又在撒谎。
许嘉平想。
但他卸掉点力气。
宋季秋马上抓过成绩条,揉揉手腕。
“你去做什么了?怎么会缺考?”许嘉平问。
宋季秋回答:“物竞,刚好撞上了。”
“刚好?”许嘉平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宋季秋淡定地点头,多暗示自己几次,他觉得他能留在十三班都是上天的指引而非强行骚操作。
不过既然答应了陈老师参加物理竞赛,他就决定认真去尝试。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安静地呆在自己座位上刷竞赛题,几拳之隔,许嘉平坐在位子上低头摆弄手机回短信,两个人穿着校服,一个冷厉一个柔软。
身边的人呼吸很轻,许嘉平把手机调成静音,回复的消息在屏幕上一条一条弹出来,倒映得他的眼睛也有跳动的光点。
[C,散户手里的股份收购得差不多了,离可以控股还差了一点]
[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流动资金不足了。]
许嘉平说:[缓缓,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行,靠你了,推荐一个方式,找个富婆包养你,来钱最快。]
许嘉平回复得也很快:[滚。]
元林唠完嗑回到座位,突然有种“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错觉。
明明他才是他发小正儿八经的同桌。
“最近还有一场车赛,你要不要一起去?”元林自打上回领着宋季秋旁观了车赛以后,陷入了对摩托车短暂的沉迷,密切关注相关动向。
“什么时候?”宋季秋算完题目停住笔,“玩车太危险了,你注意安全。要不要我给你买份保险?”
他顿了顿,想起许嘉平也是其中一员,转过头问:“要不要也给你买一份?”
许嘉平收起手机抬起头:“受益人填你?”
“我弟不稀罕这臭钱。”元林翻白眼。
没想到宋季秋听进去,思考片刻后傻愣愣地说:“不然我买一份,受益人填你?”
元林听不下去:“你俩非亲非故的,哪个保险公司愿意签这个单子?你俩啥关系?父母?子女?配偶?”
宋季秋睁眼说瞎话:“我是他爸爸。”
说完马上看了眼许嘉平的眼色,立马道歉:“对不起,爸爸,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
许嘉平没说话,也知道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应对。
他能感觉到宋季秋像个在试探底线的小猫,小心翼翼地拿爪子踩到他身上,一有动静就会逃跑。
所以他不能出声。
对待猎物要有耐心。
学生每天最期待放学。
铃声一响,教室里的人瞬间就没了一大半。
许嘉平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看了眼正奋笔疾书留给大家一个圆圆后脑勺的宋季秋,拎起书包准备离开。
校园里的小径上还没亮起路灯,天色虽然没有完全暗下来,但树荫遮蔽,光线并不是十分明亮。
前方隐隐绰绰有个矮小的身影,仔细一瞧面孔是位老熟人——想污蔑许嘉平偷表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何鑫。
他声音阴沉:“许嘉平。”
许嘉平本来根本不打算给他眼色看,但人家上赶着来找羞辱,他总得有点回应。
他停下脚步,仗着身高的优势俯视对方,神色冷淡:“怎么了?”
昏暗中许嘉平的轮廓冷硬,明明衣着普通,但挡不住一身清贵气。
何鑫恨恨道:“你很得意吗?”
他被宋季秋揭发污蔑许嘉平之后被教导主任带走教育,曾经校园暴力的事迹也浮出水面,本来以为可以轻易摆平的事情却出了岔子。
先是教导主任软硬不吃,坚定地走程序要他退学,他父母无奈之下将他先带回家,物色别的学校。但几天的时间里,他家的公司突然出了问题,原本趾高气扬的父母疲于奔命,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学业问题。
原先混在一起的“朋友”没有一个人来找他,连句简单的问候都不曾收到。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事情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