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愣。
很少说话不过脑子的楚昭凌干咳一声:“我的意思是……”
以为他不喜欢宫殿名字的沈故灵机一动:“这个简单!朕明日就让人把桐花宫的门匾抠下来,换一个你喜欢的名字上去。”
楚昭凌被沈故的脑回路折服:“不用。我不住宫里。”
沈故心说这皇宫早晚是你的,现在不住,以后也会住。而且楚昭凌住进宫,大小事都管着,他就能彻底撒手,专心开店当老板了。
“你快喝粥,一会该凉了。”沈故催促,铁了心要这么干。
楚昭凌低头喝粥,态度也很坚定。
住在后宫成什么样子,不住。
刚喝完粥,郑太医过来给楚昭凌看伤。正给伤口换药,只听楚昭凌问:“郑太医,我是不是能下床了?”
郑太医心领神会:“可以。只要不牵动伤口就行,老躺着也不好。”
“你要去哪啊?”沈故一听,立刻紧张兮兮,“没事别乱走。”
楚昭凌看他:“那名女刺客。”
沈故后知后觉:对哦。光顾着紧张楚昭凌,竟把罪魁祸首给忘了。
“你别乱动,朕让人把她带过来。”
一炷香后,小五将女刺客带到寝殿。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在看到沈故后,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被吓到的沈故往楚昭凌身后藏了藏,小声嘀咕:“朕没惹风流债,真的。”
“……”楚昭凌无奈,“你看她像是讨情债的样子么。”
“昏君!你鱼肉百姓!不得好死!”女子瘫坐在地上,目眦尽裂地瞪着沈故,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才好。
沈故猛地抓紧楚昭凌的衣服。
小五:“我给她服了软筋散,皇上别怕。”
沈故可算放下心,规规矩矩坐在楚昭凌身边,开始自我反思。一本正经道:“朕承认,朕确实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朕觉得朕不是昏君。朕只是不作为而已。”
末了还问楚昭凌:“你说是吧。”
他不作为,一来是不感兴趣,二来是不需要。有楚昭凌呢,他能将国家治理很好。
楚昭凌嘴角抽了抽,看向小五:“问出什么了?”
小五摇头:“我没敢太用刑,怕撑不出死了。”
楚昭凌沉默半晌,把注意打到沈故头上:“你去试试。”
沈故一脸不可置信。
“钓鱼执法。”楚昭凌活学活用。
既然她是冲着沈故来的,由沈故问再合适不过。
临危受命的沈故走到离女子一步开外的地方,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瞪着女子,高声诘问:“你说朕昏,朕哪里昏了?说不出来,朕砍你脑袋!”
小五连忙低下头,抿嘴憋笑。
皇上努力扮演昏君的样子,谁看了不说一句可爱。
身后的楚昭凌单手扶额,没眼看。
女子见沈故吊儿郎当的态度,咬牙启齿:“你增加赋税,害得百姓民不聊生,难道不是昏吗?!!”
沈故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不知道这事。
“赋税制度已经十年没变过了。”楚昭凌冷声开口。
“没变过?”女子讽刺一笑,“西南三郡从前年起赋税增加了整整三倍,你竟敢说没变过?!有百姓找官府理论,被活活打死!进京告御状的更是一个都没回来!”
沈故面露惊讶,西南不是楚昭凌的封地吗?
楚昭凌同样很吃惊。
二十岁那年,楚昭凌领兵大败匈奴,迫使对方签下永不来犯的契约。班师回朝后,先帝以剿灭西南山匪为由,封楚昭凌为西南王,将他派去了西南。
一群不成气候的山匪,哪里值得楚昭凌亲自动手。不过是先帝惧怕楚昭凌功高盖主,让他远离朝纲的借口。
楚昭凌欣然接受,带着亲信前往西南,置办一处宅院,当起了闲散王爷。
三年后,先帝薨逝,楚昭凌领命辅佐新帝。三年前他主动交还的兵符,再次回到他手上。
若女子所言非虚,按时间算,他走后不久,这件事就发生了。
楚昭凌思忖片刻:“把她带下去,照看好。”
“朕相信此事与你无关。”沈故走到楚昭凌身边,一脸认真。
虽然事情的来龙去脉尚未清楚,但沈故就是相信。
楚昭凌淡笑了下:“我查看过西南三郡汇报给户部的赋税明细,没有问题。”
到底在那里生活过三年,楚昭凌就格外留意了下。
沈故反应很快:“他们阳奉阴违!”
私自加征赋税,自然不能让中央知道。可多征出来的银两流去了哪里?
西南三个郡,连续两年加征赋税,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沈故想起小说最后,孟贤起兵谋反的情节。招兵买马是需要钱的。靠迁都一事中饱私囊已经破灭,势必要想别的办法。
这会不会就是孟贤想出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