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上学了吗？”贾策又问。

他之前在孤儿院里，只有两个姐姐，因为成绩特别好才有学上。他特别羡慕那两个姐姐能天天出去上学，回来总能讲些有趣的故事给他们。张妈也很喜欢她们，每次她们把成绩单带回来的时候，会开心上两三天，嘴里念叨的都是她们。贾策没书读，也就没法成绩单带回来让张妈开心，他只会乖乖的，听张妈话，张妈说这样她也开心。但始终是没有那两个姐姐能让张妈开心的。一想到自己也能读书，他心里雀跃了起来，表情看上去也更加乖巧了。

“小孩几年级了？成绩怎么样？考过多少个一百啊。”老板娘一件一件点着，算着账，顺便逗逗在一旁乖乖等着的贾策。

“……”贾策向后退了半步，目光求助的投向胡卿。

“外省来的，刚要上一年级。”胡卿替他解释，扫码付了款。

胡卿拉着他走到街对面等车。贾策还是从车流声里听出了文具店音箱里的声音：“薇信到账九十六元。”

九十六是什么概念？他在心里默默换算着。是能够他们和张妈吃一天的钱，是可以给他让他每天都能吃到一根棒棒糖的钱，是张妈每天从钱包里精打细算出来的钱。

太贵了。他皱着眉头想着，看向胡卿的表情带着万分感激。

胡卿带他上了车，见小孩还一直盯着自己看：“又怎么了？”

“这些东西好贵，我怕还不起。”贾策说着。

“这些是你应得的，不用还我。”胡卿回答，她凝眉想了想：“好好读书，就算是还我了。”

司机一嘴地道的京都口音：“小孩，别想着你还不起，你要是想还，首先就是你得先好好读书，然后再考上好大学，找份好工作，才算报答你姐姐嘞。”

司机按照胡卿报的地址，慢慢开到了郊区外。贾策看着他从未见过的雪景，喜出望外，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胡卿把刚刚合照的照片发了出去，关上手机回答：“回家。”

胡卿带着贾策，让他把眼睛闭上，穿过重重森林，来到一座古朴的庙宇面前，一手覆上庙前摆放着的石像，下一秒两人身边的场景就发生转变。

原本只在半山腰的小庙宇瞬间变成一个大宅院，那石像跑到了厅堂里放镇宅石的地方，原先那些放着牌位的桌台也变成了这大宅院的大堂，四四方方的围着。白墙黑瓦，只不过被一层又一层银雪覆盖，偶尔响起鸟叫虎鸣。

“到家了，睁眼吧。”胡卿在他耳边说道。

贾策显然被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给惊艳到了，有些好奇地想走到别处看看，却又不敢乱跑。

“韩笆哲！你躲哪里去了？！”一个女童的声音从某处厢房里传来。

一扇木门被推开，一个梳着马尾的六岁女童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跑到厅堂中，大喊了一声韩笆哲，像是突然就看见了胡卿，又注意到了在她身边的贾策。露出一脸疑惑，走到两人面前。

“你不是说出门办事吗？怎么这……不对！”女童突然凑到胡卿衣襟旁闻了闻，立刻站了起来，一脸嫌弃。

“猪刚鬣你扮成……”女童话还没说完，就被胡卿死死地堵住嘴巴，胡卿把女童拉到角落，看了一眼贾策。

胡卿凑到女童耳边低语了什么。女童的表情一时变幻莫测，最后点了点头。

她离开了胡卿的束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下两人。

“没事就走，别来烦我。”胡卿挥手赶人。

女童做了个鬼脸：“死猪头，你以为我喜欢来找你。”

贾策看着女童在满是雪的庭院里跑来跑去，感觉心脏泵出来的血都是热的，仿佛在催促他也加入进去。

“先带你看看房子，以后别走错路，这山里有很多动物，只是长得有些吓人，不会吃你的，要是害怕以后就绕着他们走。”

贾策点点头，悄悄把鼻子凑到胡卿的袖子旁闻，只闻出了刚刚一路走来的雪味，什么也没有，刚刚那个女孩在闻什么呢？

远远地从一处雪地里传来喝练声，贾策探头去看。

“那是虎彪，你的师叔，你还有一个师叔，不过你现在看不见他。”

“为什么？他会隐身？”贾策问。

“不是。”

胡卿面露纠结，带着贾策又走了几步，突然掏出手机看了看。

“你先在这等着，我待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