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剑雨飞出,猛虎发出了凄厉的怒吼,顷刻间被射成了一只刺猬。
猛虎轰然倒地,血,漫了一地。
李元悯闭了目,将视线从那片血渍上移开。
“没事吧?”司马昱显然受惊不小,但还记得柔声问他。
李元悯只喘着气,没有回答他,不动声色将手腕从他的掌心中挣脱出来。
局势已安,明德帝惊魂未定,又听得身后急促的叫声。
“娘娘!娘娘!”
原来是一向胆小的英美人昏厥过去。
“传太医!”明德帝拂袖。
片刻功夫,一众太医倾巢出动,齐齐赶往太学院。
待贺云逸匆匆走进太学院,第一眼先瞧见了狼藉一片的云台,一只硕壮的插满了箭矢的猛虎一动不动倒在地上,显然已了无生息。
云台前呻·吟之声此起彼伏,有忙乱逃窜中摔伤的宫人,亦有被吓到昏厥的官员,一片混乱。
贺云逸心下惴惴,四下逡巡,待看见云台下安然无恙的李元悯,心下稍安。对方也瞧见他了,面上带着几分不自在,居然别过脸去。
情况紧急,不容得贺云逸多思,他在别的太医的帮忙下,将伤者抬去软席,路过猛虎尸首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特殊的草香。
身体一僵,瞳仁凝缩,惊疑的目光落在猛虎尸首上。
“贺太医?”
贺云逸清醒过来,他喉结动了动,面色有一丝苍白。
“这儿有我,你自去帷帐后方瞧瞧英美人。”
贺云逸点点头,将人搬至一旁软席上,然后背上行医箱踏入帷帐。
在镇北侯的指挥下,云台上的秩序渐渐恢复正常,明德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铁青,秋选这样的大日子,他却在百官面前失了仪态,何其恼火,官员们皆垂首拢手,站在下首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数个御前亲卫押解了一内侍上前。
为首的侍卫道:“启禀陛下,臣已找到放虎之人,便是这钟萃宫的内侍陈喜。”
明德帝登时一掌拍在座边龙首上,朝着身后帷帐怒斥:“巍巍皇宫,天子脚下,居然混进一只凶兽,王贵妃,人是你宫里的,你作何解释!”
王贵妃在帷帐后已是失了方寸,忙撩开珠帘扑的一下跪在明德帝面前:“陛下,人虽是臣妾宫中的,但绝非臣妾所为,此事定是有旁的缘故。”
杏目当即一拧,朝着那內侍怒喝:“你究竟是哪个宫里派来陷害钟粹宫的。”
内侍双腿颤颤,早已是面无人色,他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小人……小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王朝鸾很快便定下心来,她稳了稳神,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终,钟粹宫兽房的存在众所周知,只原先兽房养着皆是些供人赏玩的奇珍异兽,并无威胁,这些年才进了些猛兽凶禽,因兄长乃巡防营都督,掌宫禁巡防之权,故而此事做得方便隐秘,如今事发,再是如何也逃不了问责了。当下之计,自是先暂缓事态,再好好谋算一番。
遂软声道:“陛下,此事干系重大,必得详细盘查,臣妾看这奴才都吓坏魂了,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个什么,不若先安抚伤患,这奴才暂且关押大理寺,日后再行盘查发落。”
话音未落,褚贵人的讥讽的声音传来:
“正因此事关系重大,才要当场好好查查,免得百官误以为陛下包庇谁呢。”
珠帘一掀,司马皇后已是在褚贵人的搀扶下缓步出来。二人看了一眼跪着的王朝鸾,双双朝明德帝福了福身子。
王朝鸾切齿道:“此事未明,你这毒妇便口口声声包庇,是何居心?!”
“说话怎可如此没轻没重。”司马皇后对着褚贵人轻叱道,旋即扶起了王朝鸾,“妹妹素来恭顺束几,哪里会做这般无法无天之事,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不过……”她话锋一转:“褚贵人说得也是,此事慎重,今日怕是要当场查个水落石出了,本宫相信此事定非贵妃所为,正因如此,更要在百官面前还贵妃清白。”
王朝鸾看着嘴角噙着温柔笑意的司马皇后,一口银牙几近咬碎,正待辩驳几句,明德帝已是面色铁青发话了:
“将那狗奴才押近些问话!”
很快,那内侍被拖到了御前,他涕泪泗流,只一个劲儿地磕头:“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贵妃娘娘,您救救奴才!救救奴才!”
“闭嘴!”明德帝忍了怒火,“你说!好端端的为何会带着这只兇兽来太学院?”
內侍哭道:“是三殿下!是三殿下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