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阮白颇为顺利地混入了玩家小队。
玩家小队的成员对于他的加入似乎毫无异议,甚至于人壮心善的刀疤还体贴地询问了管家是否能带阮白一起进入古堡。
管家并未拒绝,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阮白一个,阮白也觉得挺好。要随玩家小队离开时,被高杰一把拽住了胳膊,他望着阮白的目光震惊中夹杂着几分惊恐:“阮老板你疯了?你要进入古堡?我记得很早之前就跟你讲过双子古堡是有诅咒的!”
整个镇的居民都知晓缪尔斯一族流传着一个恐怖诅咒,传闻中因为这个诅咒而死的人多不胜数。若非必要,无人愿意接近古堡。
在高杰看来,阮白的行为无异于自找死路。
阮白拍了拍高杰的肩膀,多得没说,只道:“等我解决了事情请你喝啤酒。”
玩家小队的成员们说要先去镇上逛一圈,给缪尔斯公爵挑选一份合适的见面礼。于是等到九人再度聚集在双子古堡前时,天色渐暗。围墙内管家端着一根白色的蜡烛走了过来,锈迹斑驳的铁门嘎啦开启,缠绕着的双生花花瓣落了一肩,几人抬脚走入,落于最后的董海抖抖肩膀,将花瓣踩入泥土之中。
管家沉默地站在最后,转身关上铁门。
大门闭合,枝桠断落的花枝又重新缠绕着铁门,将每一条空隙都填满。
昏暗缓缓从遥远的天际蔓延吞噬了仅剩的橙黄和灰白,将整个小镇都笼罩在黑色之中。身后的小镇同时陷入平静,所有的城镇居民关上了门窗,偶尔有灯光从缝缝里钻出来。
再一看古堡,像是巨兽蛰伏于黑暗,唯一的光亮大概就是管家手里的烛光。
站在阮白身侧的黑框眼镜青年王汪在和阮白一番寒暄交流后注意到了异样,颇有几分好奇的问那管家,“管家先生,古堡里怎么不开灯啊?”
管家端着蜡烛,脖子转动,声音在黑暗中仿佛被无限拉长,平白多了几分诡异,他声音很低的回答:“公爵们不喜欢过分刺眼的灯光。”
王汪重复了一遍这个回答,“公爵……们?”
他不由自主地和阮白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一交换,纷纷意识到这话不对劲。
双子古堡的公爵不就一个吗?
怎么还带‘们’的?
相比之下至少知道这是游戏副本的是阮白淡定许多,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厄运来袭》的游戏副本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会发生。
王汪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好一阵,突然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本薄薄的杂志,书页写着两个大字:科学。
只见青年表情严肃地摘下黑框眼镜,露出一张干净的脸,捧着杂志四处摆了摆,嘴里小声嘟囔着富强民主科学,拜到阮白跟前的时候顿了下,果断又掏出一本送给阮白,“拿着,防身的。”
阮白:“……”
古堡外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几人随着管家走进古堡内,王汪和阮白走在最后,两人前脚刚踏进入,身后的古堡大门嘎啦一声缓缓合上。略显诡异的声响让王汪倏地回头,却只看到昏黄烛光下严密紧闭的门缝。
王汪:“……阮白,谁关的门?”
阮白加重了语气:“公爵,们。”
王汪:“……”
王汪有点不大好,他沉默着往阮白的身边靠了靠。虽然阮白看着很瘦,侧面看青年的时候,他甚至都能看到对方那修长脖颈下隐藏的血管。但莫名的,王汪觉得阮白很可靠。
古堡内部也非常大,两侧的灯盏上燃着火苗,偶尔会爆出一声兹拉。走过一块红毯,便是台阶和高座。台阶一层层向上,座椅上倚靠着一个青年。
这里是双子古堡,缪尔斯公爵在某种程面上可以称王。
管家微微弯了弯腰,声音依旧是那死人般的平淡无波:“大人,九位客人已经到了。”
“九位?”高处传来一道充满意外的嗓音,“比尔,你说过是八位。”
“缪尔斯公爵您好,情况是这样的,原本我们小队确实只有八位,但是我们的成员之一红姐临时找了个大胖儿子,现在大胖儿子认祖归宗,所以就变成九位了。”
刀疤爽朗一笑,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步解释。随即,他又道:“我们几人为公爵准备了礼物,还请公爵笑纳。”
“比尔。”
声音落下,管家迈步走向台阶,待在缪尔斯公爵身旁站定,后者缓缓伸出手搭在比尔管家的手臂上,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随着距离的拉近,阮白终于看清楚了这位公爵的长相。
对方有一双特别漂亮的黑眼睛,那眼珠如浓墨滴入白纸瞬间凝固,比夜还要深还要黑。传闻中缪尔斯家族的每一位继承人长相都极好,眼前这位年轻的公爵也毫不例外。
肤色是典型的西方人白皮,比黄金还要耀眼几分的金色微卷发随意披着。他的身材瘦削高挑,身上穿着比血深的红丝绒外套和黑色长靴。右手握着红宝石权杖,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冲几人露出微笑,“感谢各位的到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入座吧。”
几名侍从从一侧鱼贯而入,手中端着晚餐。
玩家小队的成员们此刻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倒也没跟缪尔斯公爵客气,纷纷寻了位置坐下。
但说着入座,缪尔斯公爵却随着管家离开了。十分钟后,管家回到餐厅,面无表情的对几人道:“很抱歉,公爵身体不适,无法陪客人们用餐。但公爵同样希望几位客人用餐愉快。”
管家说完话就走了,王汪切了一大块牛排,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这管家真是每时每刻都板着个死人脸,我看着难受死——呕。”
他猛地抠住嗓子低头,嘴里吐出来一截指甲盖大小的骨头。
王汪:“这牛排是不是不大正宗啊,怎么里面还有骨头?”
阮白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块饼干,干吧干吧嚼了几下,语气平静:“可能是没剃干净吧。”
这理由倒也能勉强接受,王汪又低头准备切牛排。
忽的,刀尖抵着牛肉一顿。
阮白看他,“怎么了?”
王汪摇了摇头,“没事,肩膀有点痒。不过你为什么不吃啊?这牛排虽然没剃干净,但味道还是相当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