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枭握着酒杯看过去,他就喜欢路眠这副模样,跟圈子里的那些妖艳货色全然不同。
路眠没注意到他看他的表情,对着茶杯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抬起头对他说:“厉先生,一会儿去看老爷子前买点车厘子吧,上次他挺爱吃的。”
“嗯,”厉枭收回眼神,“让他们去安排了。”
路眠不放心地补充:“记得让他们买大个的,大个的甜,老爷子爱吃甜的。”
厉枭笑了笑:“记得真清楚。”
“上周他刚说过。”
“那你记得我最爱吃什么?”
“记得,你爱吃……”路眠正好认真数,抬眼对上那要把他吃了一般的眼神,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食物很快端上来了,厉枭吃到一半接了个工作电话,路眠便出来上洗手间。他知道厉枭工作时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所以每次他都很自觉地回避。
从洗手间里出来时,跟一个匆匆而来的身影装了个满怀。这人的身材和穿着都有些眼熟,好像最近才见过。
“对不起……路眠?”
路眠抬头,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秦泽。
“是你?”他本能地退了半步,心生戒备。
“你的伤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
秦泽看出了他的心思,尴尬一笑道:“一直想跟你道歉,那天遇见你之前,我的确早就打听过你的名字了。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受伤,实在对不起。”
路眠盯着他,警惕得像一只临敌的猫。
若不是厉枭调查到,他那天可能真的要信了秦泽。想起这个人那天表现得多么自然,他现在心里就发毛。
他想绕过他,却被挡着。
秦泽说:“我爸正在包厢里见厉老板,就是过来道歉的。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调查背景也只是常规商业操作。”
“商业操作?”路眠蹙了蹙眉,他不知道他跟商业操作有什么关系。
“厉老板从来没有过……”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对象,最近又是一个项目投标期,厉氏的打法很反常,好几个对家都想摸清楚厉老板的动向,而你又是那个变数,所以就都盯上你了。”
路眠听着这离谱的说法,只想快点离开:“嗯,不过我对你们的商业行为不感兴趣。”
他再次绕开人,这次秦泽没拦着,而是跟着他走。
“而且,”秦泽接着说,“知道了你的背景后,我才发现,我们其实早就有交集。”
路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城市舞校四五年前还叫白俪舞校的时候,濒临解散时我给过一笔资金。本来白老师邀请我去学校参观,但我出国了没赶上,不然我们应该当时就认识了。可惜,白老师这么年轻就走了。”
路眠母亲过世时,将他托付给自己的闺蜜,也就是白俪。当时路眠才六岁。白俪带大了他,也带他入门了芭蕾。
在他十五岁时,舞校的确是差点关门,后来得到一笔赞助才起死回生。当时他小,也不明白钱是哪来的,只知道舞校终于不用关门了,他可以继续跳舞了。白俪告诉他,多亏了贵人。
“怎么了?你不信我?”秦泽望着他。
路眠摇了摇头,没作声。他现在的确是对这个人说的话持怀疑态度,但这件事很容易查,没必要撒谎。
“你帮了舞校,我很感激,如果当年白老师跟你有什么合约,我会帮她继续履行。但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交集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尊敬白老师才帮她,我不要任何回报。”
提起了白俪,路眠心中涌入了许多往事。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回忆这些,只好快了脚步。他不知道秦泽找他说这些到底什么目的,但被人这么盯着真的很不适。
回到包厢门外,他听见了厉枭的声音。
“秦总,难道我找个小情人,还得向所有人汇报?”
“老弟误会了,我也只是出于关心。于公,厉家的联姻可不是小事,关系到整个c城商圈。于私,我跟令尊曾经是好兄弟,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谁都知道,江家跟厉家才是最合适的,你以前跟他家小公子,那也是有过婚约的。”
门里传来酒杯撞击桌面的响声,门外准备敲门的手也停住了。
厉枭继续说:“你们老一辈的事我管不着,我的事,也不劳烦您。”
秦总似乎叹了一口气:“我真不是要多管闲事,只是我那天去疗养院看了沈老爷子,他还跟我提到了你的婚事,说的就是这个小路,让我回来帮忙张罗,你说这不是……”
“他老糊涂了,你也糊涂吗?”低沉的声音逐渐不耐烦,“行了,我没必要跟你们费口舌。如果你们想用这个来打乱我的节奏,那我现在就把话说清楚,这一次的合作,厉家半个点都不让。”
路眠收回了手,却没想到旁边的一只大手已经叩响了门,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