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人交谈的声音很小,底下一众人只能通过奥斯塔那满脸的吃瘪猜测他们的谈话内容。
虽然张行止昨天晚上就知道眼前人来头不小,但要说热流基金董事之一的赔笑在他眼里一文不值这种程度,也是真的超出预期了。
“真的很抱歉钟,我们会一直帮你留意的。”竭力想要挽回的奥斯塔那如是诚恳。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他们两年一届的大赛流程繁琐。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几个名字的事,还要把前十跟前三分两天宣布。
如果不是为了抢明年跟PD的联名承办资格,他们哪至于这么想不开要去招惹钟亦。
原本大家资源交换、各取所需,条件谈得好好的把人叫来,是他们临时出状况放了人家鸽子,不怪人家对你这个态度。
面对大家对自己探究的目光,钟亦眼皮都没动一下,一点要搭理奥斯塔那的意思都没有。
奥斯塔那心里苦不堪言:“主要我们也没想到伦纳德他们最近两年的档期这么满……”
伦纳德?
始终安静在两人间的张行止猝不及防听到了老朋友的名字,原来这人跟热流合作是为了搭上伦纳德这条线吗……
盯着那截被自己弄出痕迹的莹白后颈,张行止稀罕的心情复杂了。
毕竟昨天晚上这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想过他们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碰上。
泉市,天上人间俱乐部。
张行止再三强调自己第二天还有比赛行程,也没能推脱同事们的“盛情款待”。
酒桌上,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场面一度很乱来,闹腾的张行止抬手就是一通猛灌,预备尿遁脱身。
已经逃出经验,张行止从包厢一出来,便闪身拐进了挨在边上的逃生门——几乎在他合上门的瞬间,就有人紧跟着找出来。
楼梯间里伸手不见五指,鼻尖满是灰尘的味道。
张行止就静静靠在一门之隔的地方等脚步远去,视野里除了台阶边绿幽幽的“紧急出口”标志闪着光,找不见一丝光亮,阴森得厉害。
任谁都不会久留的地方,张行止却是一确认那人离开,便径自抬腿朝黑暗更深处走了进去,步子都没顿一下,轻车熟路爬起楼梯。
这座俱乐部一共二十二层,但从七层开始就不再供应对外开放的客用电梯了,全是些价格不菲的套间。
如果想上楼,又没有指纹解锁电梯楼层,就只能从这个连扇窗户都没有,根本没指望会有人进来的楼道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爬。
“张老师你人呢?”
“卫生间。”
张行止一面镇定应,一面悄无声息地继续着腿上的动作,速度丝毫不减,话音听不出气息变化,甚至还有声音落在封闭楼道里荡起的点点回音。
“如果不是我现在就在卫生间,我真要信了张老师,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人,怎么还会骗人呢?”电话那头笑着唏嘘。
这楼梯间直上直下,中间的出口尽数上锁,连个楼层数都没标,从七楼进来的唯一出口就是顶楼天台,没点心理素质,根本爬不下去。
但张行止始终面不改色地迈着腿,声线沉静:“你们玩吧,我明天早上还要赶飞机。”
“什么赶飞机,你以前不赶飞机也跑得贼快。”说着,那人话锋一转,追问,“哎张老师,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你给兄弟透露一下,这次新来的小林老师我都觉得漂亮,怎么还不喜欢?”
张行止依旧没接话,只道:“结束了早点把人送回去。”
“你要担心人家怎么不回来自己送?”
“你这样闷骚不行你知道吧。”
“咱们每次这么帮着你攒局图啥啊,还不是怕张老师你家老太太抱不到孙子,血压降不下来?”
“你说你泼辣的不要,体贴的不要,大家闺秀也不要,你不会也喜欢那种网红脸,尖下巴、大……”
“周瑞。”张行止本来都不打算挣扎了,是眼看好友越说越离谱才不得不出声,“你再不回去,他们该出来找你了。”
“行呗。”
周瑞撇嘴,对自己这次跟这么紧,还让张行止跑了这事相当不平。
等人好不容易一通说完舍得挂电话,张行止的楼也爬完了,见到了那扇通往天台的门。
自从他家老太太的电话,偶然被院长接到一次以后,大家就格外热衷帮他组局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