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院长显然对自己干过什么,早忘了个一干二净,只一心一意和照片上的人通着电话。
“不是,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听说人现在已经在从港市机场往回赶,姜院长瞬间不淡定了,“敢情我起个大早五点给你发消息问比赛结果没个回音,是因为你在飞机上?”
“嗯。”面对院长的质问,张行止掌着方向盘盯着顶上红绿灯跳动的读秒,淡淡一声应就没了下文。
姜铎铎差点被他急死:“那结果呢?到底拿奖没?”
张行止:“没。”
姜铎铎:“?”
姜铎铎:“你再说一遍?”
红灯转绿,张行止脚下一脚油门:“就前十。”
姜院长的血压顿时按不住,拍着桌子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为什么”。
他们校区在郊区,还是县级市的郊区,从港市机场开车回泉市,连堵车一起算上,差不多得要两个小时。
这会张行止就一面专心致志地开车,一面接受来自姜铎铎的轰炸,脸上丝毫不动,对自己上司的咋呼相当习以为常。
“这不对啊,怎么可能只是前十呢……咱们差的是前十吗?咱们差的是那几个奖金吗张老师?我给你批的工资不低吧!你知道隔壁文院那群老头是怎么在背后编排我的吗,你的人像那么棒!怎么可能……”姜铎铎张嘴就是一通毫无因果关系的怀疑人生十连,直到最后实在说不下去,就又开始拍桌子。
四五十岁的人了,耍起小性子一点不嘴软:“你说你干吗这么着急忙慌回来啊!‘热流大师’没给我弄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反正也没几个学生正经听你讲课!”
这下好了,张老师人还没回来,设院整层楼的教职工人员就都知道他的比赛结果了。
走廊尽头的辅导员们还在办公室里说着小话。
“院长也真是,哪那么容易的,前十还不够他吹。”
“最后那句也太真实了,看我们张老师好欺负……”
“哎呀张老师就太纵着院长了。”
对这件事,张行止的解释只有一句话:“入围‘热流大师’的三个作品里,没有拍人像的。”
电话那头立时静了,然后紧跟着就又是一通惊天地泣鬼神的狂吼。
姜铎铎现在是彻底看不明白今年热流什么状况了,在电话里对着张行止一波输出还不够,直到在校门口接到钟亦,他都还气急败坏地跳着脚:“跟你搭班那个张老师,现在已经在往回赶了,你们俩今天应该能见上。”
钟亦挑眉:“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真是气死我了!”姜铎铎一阵心酸泪,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
钟亦看得心下好笑,明知故问:“气什么,没拿奖?”
姜铎铎:“对啊!就搞了个前十,说今年三个‘热流大师’里没有一个是拍人像的,你说这像话吗!”
作为当事人之一,钟亦一句“你早说他是你的人,我不就黑箱他了吗”的打趣都到嘴边了,就听姜院长冷不丁扔出一句:“肯定是那个外行评委的锅。”
钟亦猝不及防被点名:“……嗯?”
“今年热流基金的董事可能是疯了,找了个圈外人当评委不说,昨天那个人竟然还迟到了!”无知无觉的姜铎铎边将人往教室里带,边说得掷地有声,“他以为是他是谁,摆谱摆到这来了,颁奖都敢迟到,热流也真是不怕……”
“不怕砸了招牌?”钟亦顺嘴就帮着补了,耳朵差点听出茧。
结果姜院长不仅没觉出问题,还附和得愈发义愤填膺。
钟亦愣是被他逗乐了,索性不再解释,顺着他的话说:“所以张老师现在连夜赶回来,就为了给学生上课?”
“那当然,我都说了,我们张老师很棒的。”姜铎铎在电话里数落张行止数落得凶,但在外人面前,自然怎么有面怎么来。
“他不知道今天我会来帮他上课?”
“知、知道啊,怎么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人家想赶回来啊!”
然后钟亦就听姜铎铎又吹了一路的张行止,拐弯抹角那种——明着来怕他惦记。
“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啊,到时候我出差回来是要学生考试全部合格,我才给你介绍人。”
钟亦匪夷所思:“就合格?张老师连学生及格都保证不了?”
到教室门口,姜院长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等你自己听他上一节课就知道了,上座率低也是有原因的。”
“那你还招他进来当老师干吗?”钟亦觉得好笑。
“人家专业好啊!专业确实是好。”姜院长说着,扬手推开教室门。
钟亦毫无心理准备,被里头满满当当的人头吓了一跳:“……这就是你的上座率低?”
姜院长小声:“都是别人班的有啥用。”
钟亦挑眉:“因为他长得帅啊?”
“你不都看过他照片了吗,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现在小姑娘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