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并不高,约莫半小时后,余舟就翻过去,走到了长着水芹的池塘旁边。
正如陈婶子所说的那样,水芹长满了池塘,余舟围着池塘走了一圈,想选个不用下水就能摘到水芹的地方。
毕竟现在气温尚低,他昨天又才落过一次水,要是冻着了,不说这里的医疗条件如何,以他现在身无分文的状态,是怎么也看不起病的。
余舟从前穷过,自然知道,只有健康的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
只是他还没选好要从那个地方下去,突然一只野鸡从池塘上面掠过,飞入了对面的林子里。
余舟看到后心下一动,他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过,野鸡产蛋的时候,都是在林子里小道旁的茅草丛里,很容易就能找到。
反正他现在也没别的事情要做,正好可以去碰碰运气,要是能捉到野鸡那是再好不过,捉不到也不亏什么。
于是余舟在野鸡飞入的地方,寻了棵歪脖子树做指引,就朝林子里走了过去。
在离歪脖子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余舟发现了一条小道,心知有戏,便不自觉放轻了脚步,眼睛更是不放过周围每一个野鸡可能藏身的地方。
这么轻手轻脚地找了几分钟后,还真让他找到了那只藏身在树底下,被一丛茅草遮着的野鸡。
野鸡估计正在产蛋,并没有发现危险已近。
余舟悄无声息地脱下外袍,双手把衣裳撑开到最大,等蹑手蹑脚地走到树旁边后,便唰地一下把外袍往野鸡头上罩下去。
毫无所觉的野鸡被罩了个正着,扑腾着翅膀没头没脑的使劲往衣服外面挣扎。
都到手的肉了,余舟怎么可能给它逃走的机会,一只手死死把野鸡按在地上,另一只则迅速手伸进衣服里捉住野鸡的两个翅膀。
接着也没去管落在地上的衣裳,利索地掐了把茅草,把野鸡的翅膀跟脚都绑了死结。
确认野鸡再怎么挣扎也没逃脱的可能了,余舟才欣喜地掂了掂,这只野鸡估计快有两斤重,够他吃一整天了。
正当他一手拎着野鸡,一手要去捡地上的外袍时,一个很是惊讶的男声从小路另一头响起。
“余舟?”
余舟抬头,就见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手里拿着把弓,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手里的野鸡,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稀奇事一样。
余舟对这人毫无印象,被他这么盯着看,便下意识的把手里拎着的野鸡往身后藏了藏,点头应道:“是我。”
“难不成天上下红雨了,”汉子难以置信地道,“你居然不关在家里盯着你那几本破书看,跑山里来抓野鸡了?”
他这句话里的信息有点多,语气又太过惊讶,余舟听完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不敢跟汉子对视,于是别过脸去,小声地嘟囔道:“这不是家里没吃的……”
余舟话说到一半,不小心看到山脚下的一幕,便猛地停住,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怎么了?”汉子循着余舟的目光望过去,就见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正抬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往沟里扔。
他是余家村唯一的猎户,为人很是正直仗义,见状立马高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一老一少没想到林子里有人,闻声惊恐地对视了一眼后,丢下被抬着的人,转身就往山那边跑。
“这两人不是我们村的,赶紧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猎户丢下这句话后,一马当先地朝着扔人的沟里跑去。
余舟闻言拾起衣裳,也拎着野鸡跟了上去。
刚才看到那两人抬着人就往沟里的扔的时候,他还以为这里随便就能弃尸什么的,被吓了一大跳。
还好是他想岔了。
猎户的脚程很快,余舟刚走出林子,他就已经把沟里那人抱了出来,放在旁边的小路上,远远地吩咐余舟:“这人还有气,你先把他背回村里,我去追那两人。”
等余舟跑到沟边的时候,猎户早就追着那两人跑远了。
而之前被扔沟里的那人,这么大动静都没醒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面色潮红。
余舟伸手在那人额头上探了探,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难怪刚才猎户让他把人背回村里去,高烧到这种程度,再放在冰凉的地上不管的话,要不了多长时间,估计神仙来了都难救回。
人命关天,余舟没有多做考虑,就把野鸡藏到路边的草丛里,然后穿好外袍,弯腰把地上的青年拉到背上背好。
青年躺在地上时看起来不矮,但背到背上的分量,比余舟想象中的要轻得多,他甚至怀疑对方可能连一百斤都没有。
这个体重放在任何一个成年男人身上都是不健康的,但余舟又忍不住庆幸,还好对方不重,不然以他现在的体能,还真不一定能把人背回去。
可即便是这样,走了十来分钟后,他还是累得直喘粗气,等到村子附近时,满头大汗像更是水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流。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远的路,他都没遇到个能够搭把手的。
村里除了隔壁陈婶一家人外,余舟对其他人都没印象了,也不知道把人背哪里去合适。最后便决定干脆把人背家里去算了,反正他对给高烧的人物理降温还有些经验,可以先处理着,至于之后的事情,要看猎户有没有把那两人追回来再说。
快到家门口时,余舟遇到个驼背的老太太,见他背着个人,老太太一脸怪异地凑近了问:“舟小子,这人是谁啊,你从哪里背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