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时间太短,到底有没有睡,时樾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抬手捏捏自己压得有点发麻的脸颊,眼睛半睁不睁眺望远方看了一场不存在的日出,觉得有点精神恍惚。
随着自习结束,朗朗读书声渐渐安静下来。
看见曹静桦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办公室,身心俱疲的时樾才猫回教室重新坐下,揉着绷得厉害的太阳穴,转头悠悠地对阮荇说:“虽然自习前没有能成功接受到上级提示,不过还是多谢提醒,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下回绝对不会翻车。”
还没有习惯他对自己开玩笑,阮荇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只是不等他回答,前排两个女生已经转过身十分热心肠地开始帮他普及曹火龙的光荣事迹了。
见时樾听得津津有味,阮荇将一句不曾出口的“不客气”悄无声息收回,抿嘴笑笑,低头继续看理综试卷分析。
上午第三节体育课,大课间时教室里被关了一上午的诸位就犹如脱缰的野马很快跑得没剩几个。
阮荇不慌不忙收拾好做了一半的化学练习册准备下楼,抬头发现跟他一样留就没离开的同桌已经再一次趴桌上沉沉入睡。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疲惫的样子,眼睛底下的乌青和眸子里的血丝都明晃晃。说得夸张一点,阮荇都怀疑他是不是几天几夜没合眼,才把自己搞成这个样。
游戏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悄悄叹了口气,出去时阮荇没有吵醒他,只是小心翼翼将后桌同学的桌子往后挪了一些,挤出去后又小心翼翼挪回原位,尽量不弄出动静。
时樾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次不用怀疑,他竟然真的睡着了,还做了个简短的梦。
不可思议。
撑着眼皮茫茫然醒了会儿神,感叹完了,才想起这节课是体育课。
扭着脖子坐直,一件校服外套随着他的动作从肩膀上滑落,时樾伸着懒腰顺手捞回来正想塞进抽屉,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件外套。
这件不是他的。
简单比划一下,这件比他的至少小一个号。袖口也是洁白干净新的一样,完全没有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圆珠笔划痕。
是他那位小同桌的吧?
鬼使神差地,低头在衣服上嗅了嗅,闻到那股飘出来的淡淡的肥皂味时,时樾觉得自己破案了,破了他为什么能罕见地在教室睡着的案。
小同桌很贴心,不仅仅帮他盖好外套,还很细心地留了小纸条在桌面上。
时樾拿起那张黄色便利贴,上面用黑色签字笔留下一行字:体育课帮你请了假,可以多睡一会儿。
跟他连自己有时都不一定看得懂的狂草不同,阮荇的字跟他那个人一样隽秀好看。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脚步声匆匆从走廊跑过,时樾一转头,就看见周乾华拿着瓶矿泉水从后门进来,一边走,一边往嘴里猛灌,看见他在教室,表情带上惊讶:“诶?时樾,这么快就帮化学老师改完作业了?”
时樾脑筋转得快,不费吹灰之力就猜出改作业一说从哪儿来的,嘿嘿一笑,从善如流接道:“是啊,也没多少,对着答案三两下就搞定了。”
“噢。”周乾华从桌子底下抱出篮球,特别熟练地在食指上转起来:“那走呗,还有一会儿才下课呢,咱打篮球去?”
时樾不打算辜负小同桌的善意,摆手拒绝他:“就不了,一会儿我还要过去办公室一趟。”
“班主任办公室?”
周乾华想起什么,了然地笑起来:“噢噢,我晓得了,你是想说换座位那事儿是吧?你趁这会儿赶紧去,我刚刚路过,看见老班正好就在里面,别迟了人又走了。”
时樾把便签纸折好了,从抽屉最下面抽出一本漫画书夹进去,闻言歪头想了想,摇摇头。
“没,我不换座了,就这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