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姐一边训她,一边不管三七二十一,抓来一件红色的大衣就往她身上套。
“是喽!身子不舒坦,拜不了堂?你这小丫头,该不会是急吼吼得想要入洞房,连个过场都不愿走了吧?”
另外一个大姐不知道懂了些什么,嘿嘿笑几声,这话一出,周围的大姐们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哈哈,还别说,小吴啊,你买来的那男人咱们也远远瞧上过一眼,不愧是个戏子,那身段,小细腰,那眼睛一勾,啧啧,真带劲!虽说是上不得台面,现在给你拿来应个急,再玩乐一番,这银子也不算亏了哈哈哈!”
“快快快!难得小吴她这么急,反正那小蹄子也不是个需要走正经过场的东西,拜什么堂!直接把她架到房里去!”
吴林一时之间百口莫辩,平日里再冷静再聪慧的人,也说不过这些热情过头的大姐,原主这具身子又实在是弱得不行,再怎么反抗,也还是被一左一右两个大姐架起来,脚不沾地,一摇一晃地送了出去。
耳边是呼呼地风声,吴林只听得大姐们喊一声:“入洞房喽!入洞房喽!”紧接着一个急转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屋檐上挂了只红灯笼的屋子。
这屋子大约是这栋老宅里唯一勉强能住人的房间,比方才吴林躺的那间柴房要好一些,平日里原主都歇在此处,挂上只红灯笼,沾点喜气,这便算是洞房了。
屋内似是点了盏灯,那烛火忽明忽暗,房间里静悄悄的,听不见半点声响。
吴林看着眼前的屋子,整个人不由地往后缩。
大姐们相视一笑,拉着吴林几步上前,门一拉,人往里一推,再“嘭!”一声将那吱吱作响的大木门关上,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好!今日她们是做了回好事!
——
吴林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被人送进了房内,这原主的房间甚乱,地下净是零零散散的废纸和书籍,让吴林感觉无处落脚。
热情的大姐们还站在门口,吴林扒在窗口仔细瞧着,只打算等这群人一走,便立刻离开这间屋子。
正驻足观望着窗外的动静,吴林突然听到不远处嘎吱一声轻响。
那似乎是床板发出的声音。
循着声音一转头,吴林便瞧见房内唯一的木床边上,坐着个穿着身快要褪色的红色喜服,头披顶红盖头的男子,这男子仪态倒是极好,坐如棵挺拔的青松,肩若削成,腰如束素,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容地垂落在双膝上。
吴林对于原主买来这夫郎的经过不甚了解,获取的记忆太多,她不是每一段都看,只是从那些大姐的口中得知,这买来的便宜夫郎是个身份低贱的戏子。
只是这面前的男子仪态端正,这坐姿一瞧便是从小练出来的,优雅端庄,不大像她印象中的戏子。
出于好奇,吴林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
她脚步极轻,步子又慢,那坐在床上的夫郎像是并没有察觉到似的,一动不动。
靠近些,吴林便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像是皂角夹杂着点甜腻脂粉的味道。
这味道中和的刚刚好,不算呛人。
吴林不再往前,就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这男子,寻找原主买下他的原因。
可她还没看出个究竟来,那男子便忍不住般轻笑一声。
那声音若有若无,如同一阵柔风刮过吴林的耳畔。
“怎么就站在那干看着呢,再靠近些,不好么。”
红盖头地下的人似是埋怨般嗔怪道,他语调微扬,带着点慵懒。
这人当真是奇怪,坐姿端正仪态大方,可一开口说话,怎么是这般懒散狐媚的样子!
吴林只感觉自己听见这一句话便要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本能地意识到这男人是在暗示她上前,这语调分外暧昧,叫她感到不适。
吴林后退几步,转头望一眼窗外,门外的大姐们早已不知踪影,大抵是各归各家休息去了,现在她若想要出房门,定是不会有人拦着的。
赶快出去,还是出去比较好。
她立刻就回过身子来朝房门走去,只是还没走几步,身后的木床便是一声轻响,吴林顿时便感觉自己被包围在那股子清冽却又夹杂着丝丝甜腻的香味中。
一只衣袖被人拉住轻轻往回一扯,一只触感冰凉的手如一条水蛇般攀上吴林的手臂。
随之传来的是那红盖头地下略微低哑却又婉转的声音。
他声音很小,简直就像附在吴林耳边说悄悄话一样,话语里竟然还带着笑:“妻主,大喜的日子,你要跑到哪里呀?”
说着话,这男子自顾自地将头上那用以遮面的红盖头一点点掀开。
棱角分明像是精雕细琢的一张脸蛋上镶嵌着双水光盈盈的桃花眼,眸子轻转便分外动人心魄,眉若墨画,薄唇上一点殷红,大约是涂过一点口脂,轻轻一抿便给人留下无限遐想,青发如瀑,垂散在肩两侧,光滑柔顺,还有股淡淡的皂角香。
吴林立即就找到原主不肯买个身世简单点的男子,要买下这戏子的原因了。
美人自是比三月的春光还要明媚动人。
见吴林半晌不说话,这男子唇角微扬,可笑意却不及眼底。
“妻主,时候不早了,不如...就让奴伺候着您歇息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