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和魏禹定下了赌约,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干涉……那是不可能的!
黑心小米虫第二天就跑去宫里,请尚服局的掌事嬷嬷给李木槿做了件新衣裳,还有相配的一整套首饰。
马上就到上巳节了,他要让李木槿穿得漂漂亮亮去相亲,相一个人品相貌俱佳的世家子,火速订亲,魏禹就输了!
输了的魏禹会给他牵马!
养小象!
做书童!
想想就干劲十足。
三月三,上巳节。
长安百姓齐聚江畔,曲水流觞,宴饮踏青,兰汤沐浴,驱邪避噩,好不热闹!
这一天,年轻的郎君娘子们都会打扮得光鲜亮丽,在水边散散步,作作诗,看对眼了就丢个香囊,送个手帕,长辈们不仅不会拦着,反而乐见其成。
当然,前提是男女双方身份相当,门庭相对。
李玺难得起了个大早,冲进李木槿屋里,把她从床上挖起来。
满屋子的女使嬷嬷哭笑不得:“王爷都多大了,还往阿姐屋里钻?且歇着罢,让县主梳洗一番,耽误不了您出门。”
李玺摇头晃脑:“我得亲自盯着,确定阿姐今日足以艳惊四座、艳压群芳、艳美无敌。”
李木槿打了个哈欠,丢给他一对大白眼:“你可拉倒吧,这话对二姐姐说还行,就我这样,要想艳、艳、艳的,下辈子吧!”
李玺抓起一大把珠钗往她脑袋上插:“有点出息成不成?我还指望着你赢呢!”
李木槿顿时精神了:“赢什么?你又跟谁赌了?拿我下注?”
“没有没有,就随口一说……那什么,阿姐你好好打扮,我突然想起来得去动物园转一圈,就不和你一起走了!”李玺一边说一边往门边蹭。
李木槿扯着嗓子:“不是,你还没说呢,赌了什么,赢了分我一半呗!”
总之就是只关心筹码,完全不在意被自家小弟利用的事,也是心大。
其实,那天李玺和魏禹“谈判”的事,胡娇已经转告李木槿了,李木槿丝毫不介意,全心信赖李玺。
女使们盈盈一笑,将李玺乱插的珠钗弄下来,重新戴好。
福禄院那边,杨兮兮也在奋力打扮。
她病了几天,又装了几天,直到赚够了同情分,这才“痊愈”了,刚好赶在了上巳节之前。
上巳节要品评美人,还能见到思念许久的心上人,她岂肯错过?
杨兮兮生得五官清秀,身材苗条,虽失了几分艳丽,却也素雅可人,又惯爱抱着琵琶做忧郁状,倒也合了某些怜香惜玉之人的口味。
只是少了几分大业贵胄女子本该有的底气与洒脱。
今日她一改往日素雅的风格,特意穿了件鹅黄衣裙,首饰也戴得华丽,不为别的,就为了把李木槿比下去。
“添上母亲给的这支珠钗,就完美了。”看着镜中与杨氏有几分相像的脸,杨兮兮满意地插上一只淡粉珠钗。
杨柳儿一怔:“母亲?”
“哦,口误,是姑母。”杨兮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得意味深长。
龙首渠与永安渠支流在永兴坊交叉流过,刚好将福王府分为四个院落。
定王妃杨氏和杨兮兮住福禄院,李木槿住寿喜院。福禄院和寿喜院之间有一座古朴的木吊桥相通。
杨兮兮打扮好了,故意磨蹭着不出门,为的就是在桥上跟李木槿相遇,把她比下去。
没承想,李木槿从月亮门拐出来,不仅过往的仆役,就连杨兮兮身边的丫鬟都惊叹出声。
寿喜县主今日好美!
尤其那身桃红的胡裙,高腰窄袖,荷叶裙摆,褶皱处缀着轻纱卷成的小花,边角上还缀着流苏,在暖阳下闪闪发光。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不是普通的流苏,而是用琉璃珠串成的,比米粒还小,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还有珠钗,也是淡粉色,只是那珠子比杨兮兮的圆,比她的大,镶珠的金枝拉成累丝,颤颤悠悠,活的一般。
杨兮兮浑身上下冒着酸泡泡:“三妹妹这一身得花不少钱吧?”
李木槿哼了声:“我小弟有钱,乐意花在我身上。”
杨兮兮气得脸色发青。
李木槿绕过她,蹦蹦跳跳地下了桥。
杨兮兮一把扯下头上的珠钗,恨恨地攥在手里。
输了!
又输了!
***
曲江上游有个曲水台,即使王孙贵族都不能随意进。
尤其是上巳节这天,只能是“长安丽人榜”上有名有姓的才可以,或者由榜上之人带进去。
“长安丽人榜”并非一个榜,而是一组,分为“美人榜”、“美男榜”、“才子榜”和“佳人榜”,小娘子及笄后可参评,郎君们须得年满十八岁。
李玺今年虚岁才十六,要想上榜还得等两年。
他想去曲水台玩,又不乐意让人带,干脆从动物园翻过去,自个儿在上游围了一片地方,尽情折腾。
天气和暖,江水都透着股温意。小郎君小娘子们坐在水边,脱了鞋袜,用兰草浸了水,在脚上淋。
李玺看得眼馋,却努力忍着。
他今日特意穿了好看的衣裳,头发也辫了新颖的样式,就是为了给“长安丽人榜”的评选人留个好印象,争取蹿上美男榜,还得是第一名。
无花果撩了把水,兴奋道:“阿郎,奴也帮您褪去鞋袜,下水浸浸脚吧!”
李玺故作矜持:“我大了,还能像小时候一样随便脱鞋脱袜子吗?”
无花果咧了咧嘴:“这水暖得很,兰草也逸着香气,这可是二娘子一大早亲手摘的,巴巴地送到咱们府上,就是为了让您浸浸水,求个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