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爹爹出口,让魏禹愣住了。
李木槿跳起来打李玺的头:“浑叫什么!”
李玺笑嘻嘻的,丝毫不觉得丢脸:“他就跟个管家公似的,不像爹吗?”
李木槿一怔,眼中划过一丝心疼。
李玺从来没见过定王,小时候偶尔会操着萌萌的小奶音问:“爹爹是什么样的?好想知道呀!”
姐姐们没办法回答,只能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最后,还是李玺反过来安慰她们:“没有爹爹也没关系,我有阿姐啊,有三个!”
单是这样想着,李木槿就忍不住红了眼圈。
李玺笑着哄她:“气哭了?好了好了,我不乱叫了。”一边哄一边拿帕子帮她擦。
席间不少贵女,家中也有嫡兄庶弟,却没一个像李玺对待李木槿这般待她们,想起李木槿方才说过的话,心里酸溜溜的。
最酸的还是柴蓝蓝,平日里以长兄为傲,如今就坐在身边,却被人家弟弟比了下去。她越想越酸,恨恨地掐了柴阳一把。
柴阳平白遭受无妄之灾,苦笑着,给自家宝贝妹妹剥了只虾。
柴蓝蓝哼了声,终于舒坦点了。
这边,魏禹也给李玺剥了一只,说不上什么心态,就是……想疼疼他。
冷不丁被人叫了声爹,总该尽些心力——魏少卿如此安慰着自己。
旁人也很快镇定下来。主要是吧,这位小福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一声“爹爹”还真算不上什么。
接下来的气氛就很轻松了。
一群年轻人,喝喝酒,写写诗,互相吹捧几句,关系也就缓和了。
唯一过不去的人就是杨兮兮。
她默默离了席,走的时候不声不响,却又磨磨蹭蹭,不知道是不想让人发现,还是盼着有人追上去。
最后自然没人追上去安慰她,倒是碰见了出来更衣净手的李木槿。
李木槿为了耳根子清净,特意没搭理她。
杨兮兮反倒委屈上了:“我今天丢脸你很开心吧?你处处比不上我,所以巴不得我出丑,是不是?”
李木槿好笑道:“杨兮兮,我承认我比不上你漂亮,比不上你有才学,但是,我比你聪明。”
杨兮兮满脸讽刺:“你聪明?我没听错吧?”
李木槿笑了一下,缓缓言道:“你就是太自作聪明了,把别人都当成傻子,所以才会被一次次打脸。
“我说我比你聪明,是因为我比你有自知之明。我很清楚,我不是话本里的英雄豪杰,没有那样的才学相貌,更没有那般玲珑心思。
“我就是个普通人,会有吵架吵输的时候,会有眼光差看不透人心的时候,但是我认,我不会痴心妄想,更不会为了一己私心坑害别人。
“这样的我,你觉得谁会看不起?谁又有资格看不起?
“反倒是你,表姐,你已经足够幸运了,请珍惜母亲对你的偏爱罢。”
要知道,那可是她和小宝求都求不来的。
李木槿深深地看了杨兮兮一眼,转身离开。
她如此推心置腹,杨兮兮不仅没有感激分毫,反倒恼羞成怒:李木槿这个草包,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这下,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了吧?”杨淮抱着手臂出现在杨兮兮面前,一脸嘲讽。
说起来,杨淮和杨兮兮还是兄妹,只不过杨淮是正室嫡子,杨兮兮只是外室所出,比良妾生的庶女还不如,所以杨淮向来看不起这个妹妹。
杨兮兮拭去颊边的泪痕,反唇相讥:“前几日,哥哥还不是被一介寒门怼得哑口无言,与其在这里教训我,倒不如想想怎么还回去。”
杨淮登时恼羞成怒:“想找死就直说!”
放在往日,杨兮兮早怕了,如今却不同。她告诉自己,她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无论她得罪了谁,定王妃都会给她撑腰,她再也不用像从前一样小心翼翼讨巧卖乖了。
她学着李木槿平日里的样子,挺胸抬头,大大方方地说:“哥哥看不惯魏少卿,我想对付李木槿,不如合作一下。”
杨淮嗤笑一声,看傻子似的瞧着她:“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有什么资格同我谈合作?”
杨兮兮压下心头的恼意,上前两步,低声说了句什么。
杨淮面露惊愕:“你在发梦吗?说的什么胡话!”
“哥哥若不信,可以去查。”
“若敢诓我,你就死定了!”杨淮嘴上放着狠话,神情却暗含忌惮。
杨兮兮眼底划过一丝快意。
杨淮大步走开,匆匆回了曲水台。
彼时,魏禹等人正就着美酒佳肴吟诗取乐,李玺和李木槿已经走了。姐弟俩加起来肚子里都没两滴墨水,骑骑马打打球还行,一作诗就头疼,遇到这样的场合向来是溜之大吉。
杨淮瞧了一圈,没有一个是不能惹的,顿时开启嘲讽模式:“魏少卿不是攀上福王府了吗,怎么还跟这群破落户混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