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煦在院子里就存了一腔雄心,要在白川面前显摆他跟秋禾关系的非同一般,好让小白脸子知难而退。他果然也这么干了。
一路上,他恨不能将秋禾系在裤腰带上,不停嘴地跟他聊起以前的老师和同学。秋禾休学后一直没联系过他们,也确实很关心近况,两人一递一句,说得很是热闹。
白川在后面冷眼旁观,一语不发,只是脸上的表情,活象人人都欠了他八百吊一样。
山间小道本就很窄,只容一人通行,到后来渐行渐陡,十分崎岖。王俊煦没爬惯山,很快累得呼哧带喘,气力不继,自顾尚且无暇,更不用提回头跟秋禾说话了,路上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沈宝成见他累了,便削了根棍子递给他。王俊煦很是感激,跟在后面把“外公”叫得亲甜,刻意巴结了沈宝成一番。走了一阵,忽然想起秋禾,便回头等他,正看见他和白川一前一后地走来,白川死人脸也不摆了,在后面说了一句什么,秋禾抿嘴笑了起来。
王俊煦的心情顿时极其暴躁。这他妈的!一眼照看不到,就有人在自己面前撬墙角!是找死还是怎么的?
他停住脚,不耐烦地回头喊:“秋禾,快一点!”
“哎,”秋禾答应着,跳过一块石头,朝王俊煦快步走来,近了看到他脸上有汗,便问:“累了吧?要不要喝水?”
说着他从自己背包里取了一瓶水递过去,是从家里带的凉茶。王俊煦接过去,仰着脖子喝了一气,隔着秋禾,冷冷看着白川。
白川也面无表情把他看着。王俊煦说:“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秋禾见他面色不善,赶紧分辩:“没什么啊,就闲聊呗。”
“聊什么?说来我听听!”王俊煦的语气里充满挑衅。
秋禾一看,这二球又浑上了!赶紧推了他一把,说:“别说话了,赶紧走!外公都走远了,可别待会儿赶不上!”
他这边急着灭火,身后的白川却突然淡淡一笑,说:“我们聊天,关你什么事?”
王俊煦一听这话,立刻把瓶子往地上一摔,一边往他那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说:“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白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也很贱:“你耳聋啊?”
秋禾慌了,赶紧把王俊煦往前推,同时防着白川过来。偏偏那两货都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力气大,根本就拦不住。三人在羊肠小道上推搡成一团。
王俊煦一心要越过秋禾,过去将小白脸子教训一顿,推搡之中,就手把秋禾往旁一拨。秋禾一个踉跄,正好踩中一块松动的石头,“哎哟”叫了一声,滚倒在旁边的斜坡上,哧溜溜地滑下去了。
白川朝前一探身,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没捞到人。眼睁睁地看人滚下去了。幸好那坡不陡,秋禾滑到一半,被一丛灌木拦住,这才停下来。白川立刻跟着跳了下去,到秋禾旁边时,只见他捂着脸,忙拉开手说:“我看看。”
王俊煦在后面连滚带爬扑过来,也慌了,连连说:“摔哪儿了?受伤没有?让我看看!”
秋禾松开手,勉强笑笑,说:“没事儿,脸被树枝弹了一下,不重。”
这当儿沈宝成在前面听到动静,不知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慌里慌张也回转来了,一路喊着秋禾,从坡上爬下来。秋禾忙喊:“外公我没事。”
他的脸颊在半道上被一根树枝弹了一下,那枝上又有些小细刺,在白生生皮肤上留下一长条红痕,星星点点出了血,眼见着渐渐肿了起来。
白川见了,简直目露凶光,当即对王俊煦怒吼:“你推他干嘛?”
王俊煦心里正自又疼又悔,看白川吼他,也勃然大怒,“老子哪儿推了?明明是你在后面使黑手!”
“你都害他破相了!”
“我说是你害的!装什么好人?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丫没安什么好心!”
两人象两只炸毛的公鸡,立刻又要扑到一起。秋禾拼尽全力挡在两人中间,苦不堪言。幸好沈宝成赶到了,先把白川拉开,严厉地说:“白川,不许打架!”
老爷子接着蹲下来看秋禾的脸,瞅见那条红记,心里一疼,所幸只是皮肉伤,忙安抚了两句,又把王俊煦拉走,说:“没事儿,走山路,哪一天不被蹭一下刮一下的?”
总算两人被劝开了。白川兀自恨恨盯着王俊煦,把秋禾往身后一拉,说:“你跟着我!”
王俊煦在前头,眼都红了。要不是沈宝成下死力拉着,立刻便要扑回来打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