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清思步入殿内,恭敬道:“主上有何事吩咐?”
“之前让你带回来的路剑离呢?”
得想个办法把路剑离和白漪,都牢牢地困在山上才行,光把人丢在偏殿看样子还不够。
“回主上,路剑离已经被属下关入水牢。”
郁尧听了差点没从软塌上栽下来,沉着脸问道:“你说你把路剑离带哪去了?”
霁清思有些不解,在他看来,正道修士上了碧烬山,就应该关在水牢受酷刑。
“带本座去看看。”
郁尧见霁清思的样子,总也不好为了这个事责怪对方,要怪就怪原主留下的对正道斩尽杀绝的概念太过于深入人心了。
所以他当时就算说留路剑离一命,也不代表这路剑离能毫发无伤,毕竟就算是修为被废,身体残疾,也算留了一命。
但愿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坏的情况。
他将路剑离带上碧烬山的本意只是为了做那个傻瓜任务,而不是要让路剑离死在这里。
若是路剑离真的死在了碧烬山的水牢里,他必然会内心难安。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没有修真界那些凉薄淡漠的心性和极端弱肉强食的概念,对他来说,人死不能复生,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过失将人害死。
又想到之前被吊在柱子上浑身是伤饱受折磨的楼危,总不能让路剑离落得跟楼危一样的下场。
他转身回了绝幽殿,从内室的宝库中取出了一些上好的疗伤药,让霁清思带他去了碧烬山的水牢。
刚走进水牢就感受到一股湿冷的气息铺面而来,在水牢看守的魔修见到他之后都恭敬地跪下,根本不敢看他的脸。
看守水牢的魔修,往往都是那种本身修为比较低下在碧烬山也不受重视的,平日里哪里有机会能见到魔尊本人。
有几名魔修还趁着郁尧离开后,朝着他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不知道沿着幽深的石梯走了多久,石壁上的灯也愈发暗淡。
郁尧远远地就听到了一声惨叫,让他面色一冷,速度也快了几分。等穿过一条细长的走道后,他直接闪身出去,一脚将一个正用手指粗细的木钉钉进路剑离身上的魔修踹翻。
冷声道:“本座许你这么干了吗?”
那魔修被这一脚踹得不轻,连忙从地上爬起,任由那些木钉滚落了一地也不去捡,只是一个劲地跟郁尧磕头求饶。
不过郁尧看也不看他,一见路剑离神色都有些涣散了,看上去真的就吊了一口气。
他握住路剑离的手腕探查了一番,对方身上虽然因为受刑伤的比较重,但是好歹修为还在,只是用了化筋散,也没受别的罪。
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也是他一开始考虑不周。
霁清思连忙跪下,低声道:“是属下失职,还望主上赐罪!”
路剑离听到声音,本来对身上的痛苦已经麻木,对郁尧的恨意也到达了顶峰,骤然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却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魔头自然是魔头......怎么会因为对方同你假以辞色,惺惺作态一番,你就误将魔头当知己。
回想起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够傻够蠢。
路剑离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
郁尧已经将束缚路剑离的绳索给斩断,对方的双腿根本站立不住,刚好栽倒在了郁尧身上,乌黑与殷红掺杂在一起的血块也染了郁尧一身。
他的力量本源是魔气,根本无法治愈路剑离的伤势,只能依靠丹药让对方慢慢自愈了,或者去外面抓一个无忧谷的弟子上来给人治伤。
正当他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时,却见路剑离手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上套着铁链却还吃力地抓着了他的手腕。
“郁......尧。”路剑离的声音极低。
然后对方突然张嘴对着郁尧的手背咬了下去,这一咬有多少恨多少痛苦恐怕只有路剑离自己知道了。
郁尧痛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却还是用眼神示意霁清思将刀收回去。
路剑离口中尝到了一丝丝腥甜的味道,是血,却不再是他的血,而是来自一个被他恨了那么多天魔头的血,可他一点都不解气。
不是对方下的命令,将他关在水牢折磨吗,现在又做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甚至被他咬了也不动手,仿佛纵容到了极致。
你说……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修,是不是脑子都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