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手机一看,是夏朝阳的消息,他问:“师弟,下班能一起吃个饭吗?”
陶令:“我跟人约好了。”
迟了半分钟,那头说:“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夏老师想问什么?现在就可以问的。”陶令一边朝花店门口望,一边不着心地回复。
他不敢着心。
离开走廊窗户朝楼梯口走的时候,消息再次来了:“没什么,那下回吧。明天得回去了。”
陶令:“一路平安。”
离花店越来越近,陶令得以验证了刚才的发现,花架上的花确实跟前两天不太一样,格局却没变。中间两排依然是雏菊,只不过全是淡绿的。
花朵密密地挤作一处,把一方相对不算小的空间占据成了热闹又单调的模样。
陶令走到门口,闻清映正把一束花交给客人,看得出来包扎下了功夫,比前些天好多了。客人冲他道谢,他微微弯了弯腰,笑得很浅淡。
没有露出小虎牙。
陶令清了清嗓子,走到花架前面,想选把雏菊。但其实那花都长得差不多,每一把都同样均匀。
伸着手他侧头,正好看到闻清映在笑,跟刚才的笑一样。
一样礼貌。礼貌得都不像是笑。
陶令收回目光,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随手抓了两束花。
正准备过去扫码,闻清映却抢先一步挡在了玻璃门前,他接过他手里的花,把松松系在花茎上的绳子解开。
陶令也不催促,就看着他动作。
一分钟之后,闻清映把拆开又重新绑在一起的花束递过来,嘴角的笑忽然张开,显示出他特有的朝气来。
陶令怔怔,问:“什么意思?”
疑问的表情很明显,闻清映竖起右手食指。
陶令噗一下笑了,自言自语:“我就说你这花店迟早得关门,哪有天天送人花的?不都得赔了?”
他掏出手机,闻清映挪开身子,垂眼看他。
付账的时候手滞了一下,陶令抬头,见闻清映神色期待,想了想,终究是只给了一束花的钱。
抬手接过花,指尖压上指尖。闻清映收了手,陶令拿稳花把儿,睫毛飞速颤动一下,异样得几不可见。
他就势在记事本上打字:“为什么今天的花只有一个颜色?”
闻清映拿起手机回应,指尖在屏幕上跳跃,看上去极灵活:“我进货的那位老板说只剩淡绿的了,今天没有自己去花市,直接发了消息送来的。我觉得这个就很好看。先生你喜欢其他颜色吗?我下回进货的时候注意一下。”
陶令摇头。
今天花店的生意格外好,两个人只交流了这么几句,旁边又有人来买花。闻清映不得不去做事,等把花递给客人,再回头的时候发现陶令已经不见了。
他抱着一束干花走到街边,前后望了望,没有那个身影。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进店。
半个小时之后,闻清映正准备扎一束预订的玫瑰,陶令进来了。
他把一杯果汁推到闻清映面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闻清映有点诧异地抬眼,陶令却自顾自喝着另一杯,也不去接他的目光。又闲得无聊似的,戳了戳放在一旁的花束。
玫瑰配了满天星,很简单也很经典的样式。闻清映起先往花泥里插的时候还顺利,一用上包装纸又开始手忙脚乱。
陶令看了一会儿笑了,回手帮他压住纸,让他空了手去撕胶带。
“哎,我以前在其他花店里面见过,撕胶带的那个东西不都是能单手用的吗?”陶令说。
闻清映垂下睫毛,不知他在说话,只认真地固定包装纸。
陶令瞅他一眼,接着说:“你这花店是不是开得太匆忙了?手艺都没学好就来开店了,不会是网上看着视频现学现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