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映如旧安静,陶令笑了一下。
磕磕绊绊地绑好了绸带,闻清映把花抱到一旁架子上,洗完手回来,看到果汁已经被插上了吸管。
“谢谢先生。”他拿过纸笔,道完谢才握着杯子喝了一口。
陶令观察他,却没等来期待的表情。
百香果汁没加糖,闻清映却好像感觉不到酸味,抬眼看到陶令好奇的表情,他笑了笑,又露出了小虎牙来。
妈的。
陶令心里一阵没由来的烦躁。再坐了两分钟,他起身准备回家。
还没来得及抬脚,外面忽然传来个声音:“老板,这花怎么卖的?有其他颜色吗?”
陶令转头,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夏朝阳。
双方刚好对上视线,夏朝阳诧异道:“陶师弟?”
陶令抓着花茎的手松开,雏菊重新躺回桌上。他应了一声:“好巧啊夏老师。买花?你手里拿的那个十块钱一把。”
“你开的店?”夏朝阳问。
闻清映跟着站起身来,陶令手指往后虚虚一指:“朋友的店。”
夏朝阳笑了笑:“难怪你说跟人约好了。”
陶令简单勾了一下嘴角,没多说。
夏朝阳挑了两把花,陶令和闻清映同时指指门上的二维码。
付完账夏朝阳却没急着走,而是在原地站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闻清映也立在旁边,三个人分站三角,店里一时安静到了极点。
过了半分钟,陶令问:“夏老师,还要买些什么吗?”
夏朝阳摇头:“没什么了。”隔了半晌,他终于问出口:“陶师弟,你哥……是在西郊吗?”
陶令“嗯”了一声。
“回见。”夏朝阳说。
他转身之前深深看了陶令一眼,眼神温柔到了极致。闻清映看清了他的脸,却心觉那双眼睛里蒙了一层水汽。
就像他不是在看陶令一样。
等人走了许久,陶令才拿着花跟闻清映道别。
店里这一回彻底寂寂,闻清映端着那杯果汁又喝了两口,轻轻皱了眉。
外面刮过一阵大风,路边零散的落叶被搅得乱纷纷,片刻后聚集到一起,围着一个看不见的中心打转儿。
像一场狂舞,如同祭祀。
闻清映起身走到门口,靠在花架边,抬头望见一个正在积蓄乌云的阴天。
这一晚下了暴雨,第二天开始,空气骤然就凉了下来,在办公室单穿一件长袖衬衫都勉强。
过了大半个星期,两回凑起来的大束雏菊终于显出颓败气象,而后在两天之内迅速枯死。
那盆月季倒是还长得好,开的压着谢的,始终都有花可看。
星期六,陶令起了个大早。
这一天是陶君的忌日,他要去陵园。
走平时上班的路,拐过街角,远远就看到一辆豪车停在街边,正对着花店门口。本来没联想到闻清映,但是半分钟后走近了,陶令却看到店里站着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背对着店门,正在冲闻清映比划着什么。
闻清映抿紧了唇,眉头微微皱着,情绪像是有些不稳。
等男人停下,他也熟练地比划了一番,又在男人要接着表达的时候伸出手掌,飞快地朝外一推。
如果陶令没猜错,这动作应该是拒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