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风岭,中寨正堂。
刘黑子的无头尸体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堂中的石案上,那名被子弹轰掉半个脑袋的山匪也被抬进屋里来。
众喽啰退散,堂内只剩下五个山匪头领,分堂上堂下落座。
一满脸虬髯的头领性情急躁,率先叫嚷:“我看没什么好商量的,准是山下那帮田舍奴派人潜入山寨,把大将军给杀了,我们这就下山去给大将军报仇。”
见无人应和,他又急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啊,都这么干坐着算甚!”
堂上年长些的头领清咳一声,却并非理会那名虬髯头领,朝他右手边的一人问道:“老三,你怎么看?”
老三抚了抚颌下稀疏的胡须,面朝所有人道:“试问在座的众兄弟,有谁能够混进山里来不被人发现,又有谁能够在悄无声息中将大将军杀死?而且我盘问过大将军寨子里的人,在大将军死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听见任何响动,我也去大将军房间里细细查看过,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众人齐声发问。
“难道说……”有人反应过来,试问,“是我们山上的人干的?所以他才能轻易地溜进大将军的寨子里,而且大将军和他相识,才会不加防备的被他轻易杀死。”
老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沉默就是一个肯定的信号,也给了其他人发挥想象的空间,一时之间堂内议论声大起。
只有那名虬髯头领没有心情去猜想这个答案,因为他发现大家的眼神无意间都朝他投来,仿佛认定了他就是那个杀手。而且在这驻风岭上,就数他跟大将军的关系最好,走得最近,也最有条件完成刺杀。
虬髯头领急了,跳起来指着老三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贼老三,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怀疑是我杀的大将军,我还怀疑是你这个泼贼干的!”
老三冷笑一声,不疾不徐道:“老五!你听我刚才的话里,有哪句在说是你干的?况且,你说是我干的,可你觉得我能杀得了大将军吗?”
叫老五的虬髯头领被驳得哑口无言。
其余人也暗自点头,认可老三的说法。驻风岭上的六名头领中,旧书老三身形最瘦弱,向来只负责出谋划策,论打架杀人,别说状如牯牛的大将军了,随便一个山匪喽啰他都打不过。
老三观察完众人的反应,暗笑一声,趁机向老五发难:“老五,三哥也不想怀疑你,都是自家兄弟。但现在凶手未明,你却一口咬定是山下来的那群乡野村夫干的,我问你,你的凭据呢?”
老五当然拿不出来任何凭据。
这给了老三进一步发难的借口:“山下那群农夫什么本领,大家伙都是亲眼看见过的,说是他们杀的大将军,你问问在座的兄弟们,有人会相信吗?你到底存了什么居心,恐怕大家伙都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