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刘黑子也是父亲生前的旧人,替他报仇也是应该的。”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堂下也没有人反对。
裴老五更是心中大喜,连忙磕头:“谢谢杨老大。”
杨老大很客气地回道:“无需见外。”
又吩咐堂外守卫带裴老五下去休息。
待裴老五离开,堂内只剩下自己人时,堂上的杨远爯才拿起案上的书信道:“这是官兵送来的书信,我和当家的已经看过了,你们也先看一看。”
堂下十人接过书信来一一传阅,像唐宗汉等人不识字,便急着让看信的人念给他们听。
看完后都吃了一惊,小声议论起来。
因为这是一封高仁厚亲笔的招降书信。
见大家都已经看完书信的内容,杨远爯开始讲话,堂内顿时肃静:“想不到我们这些山里的小蟊贼,居然能劳驾他高都帅亲自写信劝降,此事要宣扬出去,也是脸上有光啊。”他先自嘲地调侃了两句,而后朝堂下问道,“众兄弟怎么看?”
堂下众人商议一番后,共推唐宗汉起来发言:“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依我看,他们的话千万信不得。而且我虽然不识字,也没看过书,但听了不好英雄好汉的故事,自来官兵招降,都是使诈。远的不说,如今坐在长安城里的黄大王,还有之前的王大帅,哪个不是被朝廷骗过几次?招安招安,招甚鸟安!我们切莫上了官兵的当……对了,还有隔壁的阡能,之前高仁厚不是也在招安他嘛,可结果呢,反倒把他的人头砍了下来挂在城墙上。”
这时堂下有人提醒唐宗汉:“高仁厚没有劝降过阡能,只一味征剿……”
“哪有怎样!”唐宗汉并不在意这些细节,“难道他高仁厚就能是什么好东西?自古官匪不两立,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嘛!”
“可现在五神山被围了起来,我们多次尝试突围也均告失败,除了投降别无生路。”那人被唐宗汉的大嗓门激起了火气,立即反驳。
“难道你敢投降?”唐宗汉一声暴吼,拔出腰刀朝案上猛劈下去,立刻将那人唬住。
还是杨远爯站出来调节气氛:“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动刀动枪的做甚!”
唐宗汉这才将刀收了回去。
但经他刚才的恐吓,再也没人敢说话。
杨远爯扫视堂内一圈后,叹着气道:“宗汉兄弟脾气是坏了点,但他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我们盘踞遂州已有八年,虽然说话做事都凭着一个‘义’字,极力约束,从不打家劫舍,伤害无辜性命,但在官府眼里,匪就是匪,并不会因为我们素行义事就高看我们一眼。现如今他高仁厚将我们困在这里,又派人送来招安书,其意图已十分明显,就是想趁我们走投无路之际将我们一网打尽,又担心我们困兽犹斗,故而用下这等计谋。”
有了唐宗汉的威吓,再加上杨远爯这一番说服,堂下众头领都纷纷点头,大声谴责官府没有信用,表示誓死不降。
杨远爯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再询问杨老大的意见:“当家的,你怎么看?”
没想到杨老大却提出了不同的观点:“爯叔,我的见解恰与你相反,我倒认为高仁厚是真心招降。”
“哦?”杨远爯眉头高皱,带动了他额头上的疤痕扭曲起来,观之狰狞可怖,“当家的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