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官还是匪,他们既然是冲我来的,等他们来了便知道了。”吕兵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他抱定一点,是朋友就用义气结交,是敌人就拿拳头说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想那么多干什么!
张教头可没有吕兵这样豁达,他反复叮嘱吕兵不可大意,又把他打听来的消息分享给大伙,只是他得来的消息也十分有限,也说不清那伙官兵的来路……
他只能肯定两点:一、那伙官兵的口音是梓州、绵州、遂州一带口音,二、官兵大约千人左右,首领姓杨,下面人称他“杨都头”。
这两点信息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没等四人猜测太长时间,很快就有新消息传来了,有乡民惊慌地冲了进来,告诉他们,外面来了一伙官兵,把出乡的路口给封了。
等吕兵等人走出外墙,看见整个三清乡都沸腾了起来,田野间到处都有惊慌的乡民在奔窜,伴随着嘈杂的鸡鸣犬吠声。
照说,这些乡民一年到头都难得出乡一次,但当出乡的道路被封的消息传开,仍是引起了他们极大的恐慌。
以往李大户在的时候,发生这类意外情况,就由他来敲锣召集全乡人在打谷场内聚会商议。
现在李大户不在,乡里的耆老刘翁不巧也过世了,李焕主动站出来,敲响了铜锣。乡民们听到锣响,像是乱撞的飞蛾看见了灯火,都纷纷朝打谷场汇聚过来。
同他们一道聚过来的还有各种谣言:
“我亲眼所见,来了一群官兵把出乡的路口封了,还扎了营,任何人不得出乡……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狗屁的官兵,分明就是一帮披了官皮的匪寇!”
“牙娃子,你小点声,别给大伙招来祸端……”
“我在县里的茶肆里听一帮闲人说起过,不管是朝廷军队还是黄王的军队,他们每到一处,都会先派出士兵去乡下和山上搜刮粮食和人,凡是青壮男丁,统统抓到军队里充兵,而抓到的妇孺孤老……”
那人讲到这里身体猛地打了个摆子,许久也没能接着说下去,旁边人等得不耐烦,催促道:“抓到了妇孺怎样?”
“杀了,腌起来……充作军粮。”那人颤抖着讲完。
“啊!——”
“这帮……天杀的畜生……”
这个消息最大的好处就是让坝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想到人能被当作猪羊一般杀了取肉,他们惊恐得连舌头都打卷,像离了水的鱼,只能徒劳地张合着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他们牵来的狗、羊等牲畜感受到了主人的恐惧,汪汪叫得越发大声。
张教头等人一直在安抚打谷场内的乡民们的情绪,上次同去驻风岭的几个乡民也主动出来帮忙,这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李焕便趁机和几人商量道:“你们继续在这里安抚乡民,我出去和官兵交涉,看看他们究竟是何来意?”
刘三急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李焕拒绝了:“外面的官兵只是封锁路口,并未派兵冲杀进来,说明他们还不是穷凶极恶之辈,我只是向他们询问来意,料想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况且,如果他们真要行恶,你留在这里,也能多出一份力。”
张教头等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同意,并嘱咐李焕见机行事,千万不要把自己折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