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着朝廷势力渐微,神策军的威信也一落千丈,尤其是在圣上一路逃至西川的途中,原长安都城内的神策军早被打散,现在的神策军是在成都府内临时组建起来的,更是空头架子一个。
左神策护军田中官田灵儿,高仁厚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他是枢密使、左右神策军中尉、圣上“阿父”田令孜田公公的义子,至于此人有过什么功劳,得以位居左神策护军的要职?则是茫然不知。
单凭他是田令孜的义子,高仁厚也不敢有半分怠慢,立即遣人将主簿从侧门带出,自己则亲出营帐中门,迎接田灵儿。
其实田灵儿只是遣使前来通报,他自己则还在前来的路上。
高仁厚又传令所有军中文武将领同他一道出辕门,在营外恭候上差的到访。
又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田灵儿才率着甲胄鲜亮的侍卫亲兵姗姗来迟。
其时已至冬月,江津属于山区,寒风凛冽,一大队人就在营外等待,其中辛苦自不多说,早有将官口中埋怨:阉党可恨!
被高仁厚严厉地制止了。
田灵儿长得白白胖胖,面相十分和善,年龄看着不超过三十岁……如此年轻,又从未有过功绩,就能位居神策军护军?
这些疑问在高仁厚脑中闪过,但面上却是丝毫不会表露出来,趋步至田灵儿的驾前,以下官礼参拜:“职下高仁厚,拜见中官。”
田灵儿也不托大,从轿子里出来后第一时间搀扶起高仁厚,亲切地问候道:“高都帅折杀晚辈了。”
两人相扶步入辕门,看起来极为亲热。
来到中军大帐后,高仁厚先为田灵儿引见了军中诸位将校,田灵儿照例说了番“众位将军辛苦了,犹当勉励,及早破贼,去圣上面上领赏”的套话,而后又看似无意地问道:“好像还缺了几位……听说高都帅在遂州收了一队人马,怎么没见到他们呢?”
高仁厚知道该转入正题了,吩咐帐内诸将离去,只留下几个亲信人员。
同时在心里默算,主帅统兵在外,私收人马扩充个人势力向来为朝廷所忌讳,又尤其在如今这个朝廷势弱的时期,但他招收杨都头一伙人,曾谨慎地向陈敬瑄上报过,还要来了朝廷正式任命文书,所以也不慌乱,如实回报:“田中官所说的乃我部归义都,在遂州招安这都人马时,职下曾请示过陈节帅,一切皆是按照陈节帅的意思进行,还希望中官明察。”
田灵儿用尖细的嗓子哈哈大笑,和高仁厚拉近些距离,亲切地说道:“都帅误会了。都帅统兵在外,身肩重任,其中的艰辛,阿父和陈节帅二位大人又如何不知?况且都帅收编遂州人马,一则平息了当地的匪乱,再则壮大了实力,预备将峡江路的韩屈二贼一并擒获,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我只会向都帅贺喜,哪里需要明察?”
“田中官所言极是,甚慰我等下官。”高仁厚嘴上应酬着,心里却是纳闷,田灵儿提起遂州一行人马,其意图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