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高仁厚在营中大摆筵席,款待田灵儿一行。
双方已经达成共识,心中没有芥蒂,又俱是喜事在怀,因此这场宴席气氛热烈。田灵儿频频向高仁厚和其他将领敬酒,预祝他们剿灭反贼、再立功勋,高仁厚等人也回敬田灵儿,表明他们对朝廷和田中尉忠心无贰。
席间氛围渐至高潮,却有斥候突然来报:五十里外发现少量士卒踪迹。
听闻有敌军来犯的消息,田灵儿当时就坐不住了,欲起身离席,却被高仁厚一把拉住:“田中官勿慌,前方有庄军使坐阵渝州,贼兵不可能闯入江津地界,那些士卒多半是地方上流窜的匪寇,自有前军料理,我们且管饮酒便是。”
又朝帐下传令:“再探!”
自有人安排先前报信的斥候休息,又派出新的斥候快马驰出。
田灵儿心里却叫苦不迭,他和庄梦蝶同在神策军中任职,庄梦蝶是个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了,可以说除了吹牛拍马一无所是,凭他庄梦蝶也能守得住渝州?
等到韩、屈率大军杀过来,想要再跑路已经晚了。
但他环视四周,见高仁厚和一众将士都神色自若,继续谈笑喝酒,他也只能摁下心中的惶恐,强颜欢笑,和大家继续吃酒。
很快就有新的斥候来报:发现大批士卒,人数上千,队形不整,沿江东岸冲杀过来。
这下田灵儿再也按捺不住了,站起来向高仁厚告辞道:“都帅,我先行回营整顿人马,即刻就亲率大军前来支援。”
高仁厚如何不知田灵儿那点小盘算,心里既笑他堂堂左神策护军,竟如此胆怯,未见敌踪就慌乱至此,又恨他在自己的营中言行慌张,扰乱军心……
末了,他朝田灵儿耐心解释道:“这些士卒既队形不整,又是从陆路逃窜,可知必非韩、屈二贼的部从,田将军与我安心在此等待就行,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
为了稳住田灵儿,他又向身旁一头戴黄帕的将领吩咐道:“韩军使,劳烦你跑一趟,率所部人马进驻双石矶,无论这批士卒是贼兵、匪兵、还是庄部溃兵,都不允许他们靠近江津一步。”
“得令。”
黄头军军使韩琪领命而去。
高仁厚继续发号施令:
“高牙内,你率所部三百轻骑驰援前军,叫他们务必固守防线,凡退后一步者,立斩不赦!”
“王军使,你率大队人马出营二十五里驻扎,多派斥候,密切关注前军和双石矶的态势,如有意外,第一时间派军驰援。”
“胡参军,你现在就出发,前去合州通知归义都和青卫营即刻拔营,来江津与我军回合。”……
看着高仁厚不断发号施令,各位将领依次前行,军营中人来人往而秩序井然,田灵儿这才放下心来,放弃了逃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