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闻此言,大家一片欢腾。
也就在士卒们正高兴的时候,吕兵话锋一转:“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们闻一百零八响鼓声而未至,有人甚至在三通鼓响完后才到场,触犯了军中禁令,岂有不罚的道理!”
“该罚!该罚!”知道自己捡回来一条性命,而吕兵所言又合情合理,士卒们也心服口服,纷纷认罚。
只有部分久在军旅的老兵知道军队中的刑罚有多严酷,一手捂住屁股,一手遮住鼻子,朝那些傻呵呵喊“该罚”的士卒们骂道:“你们这帮蠢货!是没被打烂过屁股,还是没在脸上刻过字,居然喊‘该罚’?还不赶紧向队头求饶,求他宽恕了我们这一次,准许我们戴罪立功……”
吕兵依然保持着极高的耐心,任由士卒们各自交流和责骂,待他们稍稍安静后再道:“军营之中,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必然的。但我可先与大家言明,以后弩弓队中平日里的惩罚,一不会罚去大家的饮食,因为一日两餐乃天经地义之事,我虽为队正,也绝不会在饮食上为难大家;二不会罚掉大家的月钱赏银,因为这些都是你们日夜辛苦操练和拼死上阵杀敌得来的,我也没有处置它们的权利……”
随着吕兵公布两条不罚的原则,下面的士卒们都炸开了锅,甚至有人喊起“万岁”来,尤其是那些久在军旅的老兵们,因为吕兵的这两不罚正是他们在军营内遭受到的最多的惩罚,对其中的迫害体会深刻。
吕兵不得不等大家情绪稍稍平静后,再道:“三、弩弓队废除所有肉刑,诸如黥面、割耳、断掌等等,通通废除;四、平时操练之时,只要大家遵守我的号令,不做出寻衅滋事等恶劣行径,我绝不会轻易动用杖、鞭、笞等严酷的刑罚……”
吕兵的这些话自然得到了下面士卒们的热烈拥戴,可也有一些老兵暗自惴惴,认为吕兵过于宽松,怀疑他是否知晓治军之道?
毕竟士卒们想要追随的是有能力有前途的将军,而不是一个徒有仁义却无能之辈,因为战场乃是生死搏杀之地,一个看似宽厚的将军,却也会因为他的无能葬送掉所有人的性命。
这才是士卒们最为看重的。
当时就有一名叫林老四的老兵站出来质疑道:“队头体谅大家伙的难处,免去了那许多的害人的刑罚,大伙都会感激队头的仁义。可军无法不立,一支军队没有刑罚怎么能行呢,别说行军打仗了,连基本的上令下达也很难实现。”
吕兵先看了这个叫林老四的一眼,这人原属归义都右队,沉默寡言,却颇为豪义,为了替兄长报仇,杀了当地的一名班头,才落草到五神山,听说打仗也格外凶猛,在右队里名气不小,原任什长,带领着几个专事跳荡的凶悍士卒……今天林老四也是率先到达校场的几个人之一,更让吕兵意外的是此人言谈不俗,一番话说得颇有见地。
“林老四说得对,没有军纪法规的震慑,部队就会涣散,将帅也会丧失威严……所以我前面已经申明,弩弓队中,有功必赏,有过则,必罚。”吕兵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未在一通鼓响内按时到达校场的,全体……趴下!”
大部分迟到的士卒都老老实实趴下了。
也有部分人脸有难色,犹犹豫豫地不肯趴,对吕兵牢骚道:“队头不是说了轻易不用杖刑嘛,我们不过是迟到了片刻,怎么还要我们趴下……打屁股……”
对这部分人,吕兵不再客气,脸色冷峻道:“凡我出的号令、未能及时遵行甚至胆敢质疑者,罪加一等,……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