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吕兵的反应却让李焕捉摸不透。
吕兵看起来并不是在意,更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那你还不下令?”
还没等吕兵回复,门外有士卒喊道:“报告!”
吕兵看了一眼,一队士卒十来人,身披白天训练时的甲服,手里提着哨棍。
站在最前方的正是那日质疑过队形训练的那名士卒。
“进来。”
那名士卒放下哨棍,进屋后大声道:“报告队头,弟兄们得知有七人不肯归队,还躲在城内喝酒玩乐后,都很气愤,特让我来请示队头,请队头下令,允许我们出营去将那七个泼贼擒回来,再交由队头处置。”
吕兵看着这名士卒,1米7不到,精壮,一身皮肤黝黑得发亮……他突然觉得这小子很有意思。
自那天质疑队形训练被自己训斥过后,吕兵也留意上了这名爱出头的士卒,发现他为人直爽、性格冲动、敢于担当,因而在士卒们中间威信很高,他所在的那个分队,无论谁出任当天的分队正,到最后几乎是靠着他来处理分队内事务。
而且这小子性格过于刚硬,轻易不肯认输,平时训练就数他的积极性最高,就连平时拔河,如果他所在的那伙人输了,他定要拉着别人重新来过,一定要赢回来才肯罢休……
今天又是他主动来要求捉拿逃兵,而且还组织起了一部分人与他同行。
“你叫什么名字?”
吕兵觉得他有必要认识一下这名士卒。
“啊?”那名士卒没料到吕兵竟会这时来问他的姓名,本就直性子的他许久没能反应过来……
还是李焕因为造簿子的缘故,对士卒们的姓名来历更了解些,替他向吕兵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叫‘泥鳅’。”
“泥鳅?哪有人起这个名字的?”
泥鳅也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队头别误会了,我自幼没有父母亲人,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没有名字。我小时候长得瘦,又没有房屋可以居住,所以整日里都在雨里泥里裹来裹去,旁人见了就唤我‘泥鳅’,说我跟泥潭那泥鳅才是一家的……‘泥鳅’这个名号也就这样被叫开了。”
“你……不容易啊。”吕兵感慨了一句,“那你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了?”
得了吕兵这句感慨,本只是寻常的一句感慨而已,泥鳅却突然大受触动。
或许是感受到了吕兵的感慨是发自肺腑,又或许是吕兵本就是他崇敬的人……
泥鳅鼻子一酸,差点没当场落下眼泪……他赶紧憋住,用力地耸了一下鼻子,挺直胸膛回道:“不知道。”
“我辈大好男儿,志在建功立业,姓氏出身并不重要。你若是不嫌弃,便同我一样姓‘吕’吧,好歹也算是有个名号。”
泥鳅先是一怔,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吕兵面前,也不说话,只知道咚咚咚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