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士卒这才松开了刀把上的手,但却坚持不肯退让:“队头离营前曾吩咐,没有他的手令,不得让任何人进营。”
“连我也不让进吗?”杨轻的语气有些不善了。
她倒不会与这名士卒计较,而是,吕兵练出来的士卒,竟然只听吕兵的吩咐,连她这个都头都不认了,……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不让!”门岗位的士卒毫不退让。
眼见杨轻身后的亲兵们蠢蠢欲动,望台上的士卒慌忙朝下解释道:“都头息怒!这小子原是个泥腿子,他不认得都头,都头千万莫跟他一般见识。而且……队内确实有队内的规矩,我们只听从队头的命令,或依照六条军规行事,任何人不得违背。请都头稍等片刻,队头不在营内,李副队头却在,我现在就去通报李副队头,让他亲自来迎都头入营。”
“不用了。”杨轻最终没有发怒,但也不能丢了都头的威严,朝军营内冷笑一声,“吕宣节治军有方啊,今日算是见识了。”
说完让身后亲兵将礼品放在门口,扭头便走。
望台上的士卒吓傻了,赶紧下了望台,来不及数落门前的士卒,撒腿就朝营内跑去。
李焕得知消息后也吓了一跳,急忙追出营去。
杨轻行事是什么风格,他在阆中县城内可是见识过的……
在城河边追上杨轻后,李焕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只能一个劲地道歉,邀请杨轻返营。
杨轻自然不会再回头。
但她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并暗自责怪自己方才的冲动,好言安慰李焕道:“我知道二位队头在城外练兵的辛苦,所以抽出时间,带了点礼品来看望大家,既然礼品已经送到,吕宣节又不在营中,再去营里也没甚要事……请李队头代我向吕宣节问好,改日有空我再来造访。”
而后不顾李焕再三恳请,带人过河回城去。
回城后,杨远爯恰好在衙门里等候。
刚喝完酒的杨远爯满身酒气,见杨轻回来后便开始吹嘘他又结识了哪些渝州本地豪杰……
杨轻渐渐心里又有了气。
她刚在城外叹惜的原因便在于此,吕兵练兵还不足一月,就能将队伍训练得秩序井然、章法齐全,反观她的归义都,经杨远爯统率已有五、六年了,却依旧是老样子,军纪涣散,放纵娇惯,上阵后除了一味猛冲便没有其他主意了……
更可气的还在于归义都自杨远爯以下,就看不见丝毫有志气的样子。
占着渝州城的这一个月,她不止一次地劝过杨远爯,也该把部队集合起来好好操练一下,可杨远爯嘴上应着,一转头就接着喝酒去了,听说还带头往教坊里钻,手下那几个队正有样学样,个个都学会了金屋藏娇。
至于下面的士卒们,没一个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营房内。
照这样下去,这支部队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前途……
杨远爯还在吹嘘,杨轻板着脸打断了他:“爯叔,我今天去城外了。”
“啊?你去城外干嘛?”
杨远爯酒醒了一大半,小心翼翼地问道。
离开成都府的时候,杨轻才十岁,这些年来都是杨远爯带着她慢慢长大,加之杨远爯并没有家室子女,所以在他心里,杨轻就等于是他的半个女儿,女儿脸上写着什么表情,他再傻也能够解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