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杨轻抬起头,勉力笑道。
或许是觉得这句话不足以表达她的意思,她又抬起头对吕兵道:“不管旁人怎么说,我知道你能体会到我的苦衷。”
吕兵正要回话,忽有亲兵引着两个头裹黄帕的人走进来,向杨轻和吕兵见礼后道:
“韩军使欲去城北大营支援中军,令小的来约杨都头一道前往。军使就在营外等候。”
杨轻沉吟片刻后回道:“请转告韩军使,归义都今晚遭遇敌军偷袭,伤亡惨重,无力再派遣部众,请黄军使先去救援中军。”
伤亡惨重只是一部分原因,现在归义都人心不稳,她岂敢放部众出营?若他们趁机向青卫营发动报复,不但自取灭亡,还会给整个归义都带来灾难。
黄头军的信使也看清了归义都的现状,得到杨轻的回复后便欲离开。
“小兄弟,稍等片刻。”
却被吕兵叫住了。
吕兵再来同杨轻商议:“主帅有难,部下本应支援,若我们不派兵前去,恐引来闲话。弩弓队损伤并不严重,都头可暂且休息,我自领一队人马前去……这个人头我也一并带去,怕再晚上片刻,就有人要赖账了。”
杨轻感激地望着吕兵:“今晚真是……幸亏有吕二哥在。”
“都头无需客气。”
吕兵告退离开。
回到弩弓队后,吕兵向李焕等人交代相关事务后,带上胡继宗的乙分队同往。
与黄头军在营外汇合时,韩琪正悠闲地参观着战火摧残后的归义都营垒:
“看来,今晚贼兵的气势很盛啊。不但偷袭了北面的西川军和都帅营帐,还能分兵到此处来施暴,啧啧!我们还是小瞧了他们……”
吕兵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默然以对。
韩琪说着,又瞟到了吕兵马鞍上挂着的罗永泽的人头,惊讶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旋即呵呵笑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见吕兵始终沉默不语,韩琪又好奇道:“你似乎不太喜欢说话?”
“是的。”
“不喜欢说话好啊,言多必失。像我,就是因为话太多,所以至今也只是军头,所幸这颗脑袋还长在自家身上……”
韩琪自言自语了一阵,大概觉得一个人说话终究索然,又朝着吕兵道:“我知道你,渝州城就是你炸开的,那玩意儿叫‘天火’,对吧?前段时间在盐泉,也全仰仗着你,归义都才得以幸免,没有被东川军一股脑卷走……
“不过要在军中立足,光能打仗还远远不够,得有这个——
韩琪点了点脑袋:“聪明。”
吕兵不知道他所说的额聪明具体指什么,习惯性地保持沉默。
“该隐忍时则隐忍,叫人一声‘父亲’又不会亏损什么,谁让人胳膊粗呢,若你脸皮够厚,多认几个‘父亲’也未尝不可,反倒把自己的路拓宽了;该出手时就出手,要果断,要狠,千万不要婆婆妈妈的,一刀砍下去,什么前程、功名统统都有了……若学不会这些,你再能打仗,也终究只是人手里的一把刀罢了,替别人捞前程,反倒溅了自己一身血。不值当啊!这可是哥哥我以前走过的弯路,切身体会,小兄弟一定要听进去……”
见吕兵始终不搭话,韩琪干脆把话挑明了说:“小兄弟的本领远在归义都诸将之上,为何却甘居人下,替他人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