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兵让吕三叫罗永泽的人头提进来,接过来后放在众人面前:
“正好都头与诸位都在,我给大家带了一样东西来。诸位请看。”
“这是……罗夫子的义子罗永泽?”
立即有人认了出来。
“罗永泽的人头怎么会在你手上?”
“没错。”吕兵环视众人后道,“今晚便是他领人来偷袭的营寨。既然他自寻死路,我自然也无需客气,送了他一程。”
“吕宣节的意思是,今晚来偷袭我们的是青卫营的兵马?”
“果然是罗夫子和青卫营那帮奸贼,我们早就料到了……”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这帮奸贼,好不要脸,竟趁着东川军偷袭的趁火打劫。今夜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为都内死去的众兄弟们报仇!”
众人明白过来后,纷纷咒骂不止,当即就要出去寻罗夫子报仇……
“站住!”
被杨轻喝止住了。
杨轻整晚都在牵挂杨远爯的伤情,此时才抽出心情,细细思考了一番后道:“现在还不是寻仇的时候。”
“什么时候,难道那么多兄弟就白死了?还有杨都头,如今生死未知,我们难道还要忍下这口窝囊气?……”
“对!青卫营都已经欺负我们头上来了,我们若不还以颜色,以后还能在军中抬起头来嘛?”
没有杨远爯坐镇,杨轻在都内的威信大受影响,当即就有将校不服她的决议。
“难道我就不关心爯叔的死活嘛!”面对这种场景,杨轻少有的怒形于色,厉声喝道,以此来威慑那些不服从命令的将领,“若有人再有异议,休怪我用军法从事。”
众人只有将心底的怒气强行压下。
但脸上俱是愤愤,显然是敢怒而不敢言。
这既与他们身上保留这为匪的习气有关,也在于归义都内部并非是完全的从属关系。最初大家一起聚义五神山,只因杨轻和杨远爯部实力最强、财力最雄厚,才共推其为“大当家的”。也即是说,连接他们的更多是义气,而不是组织建构。
尽管杨轻一直在努力巩固自己在军中的权威和地位,但要革除这些旧有的弊病也并非易事……
杨轻努力平息好情绪后,好言安抚道:“罗夫子精心策划了这次偷袭,必定早有安排,我们此时去寻仇,非但不能如愿,反而会葬送更多兄弟们的性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家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今晚这个仇,迟早得报,但得有报仇的良机,而非白白去送死。”
“难不成就白白受了罗夫子的欺负?”有人仍是不甘。
杨轻疲倦地摆了摆手:“天亮后,我就会去向高都帅禀明,讨一个公道回来,此事我自有计较。大家还是赶紧去安抚本部士卒吧。”
众人愤然退去。
杨轻精神交瘁,在众人离帐后跌坐在床沿,埋头不语。对于她而言,这确实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吕兵上前安慰道:“都头不必伤怀,你做了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