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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处理归义都和青卫营之间的矛盾,是摆在高仁厚面前的一大难题。
无论怎样,他不能再让这两部同时参与行动了,必须得将它们隔离开。否则,两部的下一次火拼,便不再是两部间的问题了,极可能会殃及全军。
考虑到归义都遇袭后元气大伤,尤其都中最精锐的中队死伤过半,副都将杨远爯至今晕迷不醒……高仁厚令归义都余部撤至绵州境内,做为大军的后援,暂不参与鹿头关的行动。
对归义都来说,这就是喘息之机。
然而,他们才刚刚松下一口气,紧接着就有噩耗传来:高仁厚已将阆州许诺给青卫营!
当罗夫子提出这个“请求”时,高仁厚不得不答应。
罗夫子太狡猾了。
在东川军的偷袭中,伤亡最惨重的是高仁厚的嫡系军队,包括大量从河中、关中同他一道来到剑南的精锐部卒都在偷袭中死去。眼下,单凭自己的实力,他已经无力再剿灭东川军,而归义都遭受重创,朝廷派来的杨茂言的军队又无法依托……
最终,他只得依靠黄头军和青卫营。
罗夫子算准了这个时机落井下石,高仁厚别无选择。
高仁厚自然也知道归义都在阆州的部署,应允罗夫子后,大概是心中有愧,特意修书一封给杨轻,请杨轻体谅他的苦衷,并在信中许诺日后必会优待归义都。
杨轻将书信往案上一拍,冷笑道:“这就是高仁厚铲除青卫营的计划吗?”
“可能,这只是权宜之计吧……”吕兵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杨轻摇头苦笑道:“你不了解高仁厚的为人,他极重虚荣,言出必行,他既然对罗夫子许下承诺,便一定会将阆州拱手相让。真到了那时,罗夫子和青卫营只会日益坐大,别说铲除他了,我们自保犹恐吃力。”
“既如此,高都帅为何要这样做?”
吕兵明白高仁厚眼下的困境。他困惑的是,既然高仁厚已决意要铲除罗夫子,为何不早做计划,反落得眼下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再回想起那晚在帐中,高仁厚和李袭之曾亲口说出他们对青卫营的仇恨,吕兵心中失落倍增,他越发体会到,在这个时代里,谁的话也不能轻信,哪怕是高仁厚这样的“好人”……
杨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苦思良久:“或许……这便是现实吧。你越想做成某一件事,可到了最后,越适得其反……
“不管怎么说,阆州,我是绝不会让出去的。其实我总有一种预感,不知道该怎么跟吕二哥说……
“我感觉,高仁厚春风得意的时间不会太长了。眼下他便已经约束不了手下的部众,而等到他坐上东川节帅的位置后,也必然会引来朝廷的猜忌,内外交困之下,加之他缺乏手腕,怕是不得善终啊……”
“往后,”杨轻深深地望了一眼吕兵,“我们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吕兵点头应下:“都头放心,我明白。”
退守绵州涪城后,归义都抓紧时间修养整顿,招兵买马,采购物资,修缮兵器……
都内事务繁杂,加上杨远爯的受伤,杨轻被迫一改之前深居简出的作风,不断地出现在士卒们眼前,大小事务无不过问,经常忙碌到半夜时分。
这段时间也是她最需要吕兵的时候,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吕兵却不得不离开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