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林颂安真想掐死谈宁。
想看看谈宁在濒死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害怕在那古井无波的琥珀色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于是咬住了谈宁的细颈。
谈宁下意识抬腰。
像只被困住的鹤。
谈宁不挣扎,林颂安心中燥火更甚,忍不住在那细滑如白瓷的颈侧皮肤上留下深深的牙印,谈宁没有力气反抗。
他眼角原本还挂着泪珠,林颂安转头看他时,那眼泪已经消失不见。
车窗外是沉沉暮色,车里风月无边。
隐约还能听见巷口学生路过的说笑声,还有远处晚高峰的汽笛声,交汇在一起,又都湮没在密闭狭小的车厢,成了细碎的背景音,使得谈宁不至于频频分神。
即使不在易感期里,林颂安也能爆发出顶级alpha的攻击性,每次都会在谈宁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斑痕。谈宁的皮肤太白,微微用点力气都能留下痕迹,看起来好生可怜。
林颂安有些不忍,想认错又说不出口,于是仔细把谈宁抱在怀里。
谈宁上过生理课,知道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一样,都是无法自控的,但谈宁作为一个beta,勉强能换位思考,体察林颂安被生理支配的痛苦,但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每次林颂安都会给他一种末日来临,这次结束之后他们将会永远分离的恐慌感。
谈宁实在是费解。
天色逐渐暗到路灯亮起,巷口有一盏晕黄小灯,对着挡风玻璃的位置,视线一下子清晰起来,林颂安亲了亲谈宁的脸颊。
他们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地享受着此刻的安静。
纤瘦的beta摸起来并不柔软,但他拥有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后背的蝴蝶骨,病态的翼状肩胛在谈宁身上显得格外动人,带着致命的诱惑。他背对着林颂安时,林颂安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飞走,于是紧紧搂住。
谈宁怔怔地望着车外,半分钟后缓过神来。
林颂安认真地看着他。
谈宁对林颂安的视线免疫,他从车座夹缝里找到那根细细的黑色皮筋,然后抬起手去扎松散的头发,穿好衣服,什么都没说。
他的瞳孔颜色很浅,是很独特的琥珀色,这让他看起来总是一副失神的模样,林颂安很难分辨出来他的情绪好坏,只能主动撩拨他,谈宁才会给出反应。
抬手扎头发的时候,卫衣衣摆也跟着提了起来,露出一截腰肢。谈宁自己闻不出来,他现在身上全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暧昧温度上升,林颂安收回手,谈宁照旧扎起一半的长发,然后俯身拿起书包。
他准备离开时的动作总是干净利落,毫无留恋。
林颂安穿好衣服,将窗户微微降下一点,晚凉风徐徐吹进,林颂安系好最后一颗衬衣纽扣。
说不失望是假的。
他还真是鬼迷心窍了,以为下午谈宁主动坐在他身边是意有所指,至少带着半点撒娇的意味。他被谈宁蛊惑了,不顾约定的时限,也不顾把车停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万一被人认出来有多危险,几乎是急不可耐的,谈宁一出现,他就把他拉进车里。
他以为谈宁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可事实证明,他终究是自作多情了。
谈宁根本就不可能在意。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冀,期待刚刚的两个小时里,谈宁提到只言片语,哪怕是欲言又止,甚至是一瞬的主动,一瞬的笑容,都可以,他都会满足。
可惜谈宁没有,仍像之前的每一次,抗拒、厌烦、无奈服从,被迫承受。
“谈宁,你有心吗?”
林颂安伸手覆住谈宁心脏所在的位置,又问:“你的心会动吗?”
谈宁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没有,不会。”
林颂安自嘲地笑了笑,“是吗?”
“是啊,你是第一天发现吗?”谈宁把手机放进口袋,然后说:“两小时到了,我走了。”
“去哪里做家教?我送你过去。”
“不用。”谈宁拒绝得干脆,林颂安一时分不清是谁买谁。
林颂安看着他离开。
谈宁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口。
他总是这样看着谈宁离开,从一年前到此刻,好像一切都没改变。
他转身仰躺在后车座上,抬手按了按眉心,空气中还飘荡着一些似有似无的香味,明明谈宁是个与信息素不沾边的beta,可是林颂安总是想,如果他有的话,大概是带着剧毒的苍兰香。
初闻平淡,却让人不自觉上瘾。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