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宁在学校的后街绕了两圈,一首音乐单曲循环了将近二十遍,然后才回到宿舍。
郑钰在打游戏,听到谈宁开门的声音,不动声色地摘了耳机,把游戏声功放,整个宿舍都是刺耳的厮杀声。
谈宁整个人都腰酸背痛,晚风把他身上的alpha味道吹散了,但也吹疼了他本就快要散架的身体,他实在没力气也无意去理会这个和他针锋相对的室友。
他试图回忆起他们矛盾的根源。
好像从一开学,他的照片频频登上学校表白墙的时候,郑钰就开始看不惯他了。
莫名其妙。
他放下书包,简单洗漱之后便上了床。
几分钟后,隔壁有同学过来敲门,站在门口问:“今年的天河奖学金名单你们看到了吗?你们宿舍的那个谈宁拿了二等奖。”
徐清扬朝他使眼色,示意谈宁在宿舍,同学却没注意到,继续说:“他今天真是露了脸,一场联合会的关注度全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蒋院气得够呛,在商院院长和林颂安面前又不好意思发作,等会议结束之后,走到台下脸色铁青地问辅导员,这是哪个班的学生,一点纪律性都没有。”
郑钰冷笑,同学往里走了几步,八卦道:“我听说他这次还得罪林颂安了,林颂安那种太子爷,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同学忽然注意到凳子上的灰白条纹书包,他话说到一半就卡住,猛地咳嗽两声,然后望向谈宁的床位,窗帘紧闭,床头小灯亮着。
明显是有人在的。
就在这时,谈宁伸手撩开帘子,微微抬起半个身子,望向下面的同学。
他的褐色长发被拨到耳后,露出整张脸。
同学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其实他从来没有直视过谈宁,偶尔几次在楼梯上遇到,谈宁都是低着头,五官也全被落在脸侧的长发遮着,他还总是穿松松垮垮的衣服,给人的印象除了瘦就是白,再加上学院里各种阴森森的传闻,他总觉得谈宁应该长得像鬼才对。
可此刻他全然愣住。
床头小灯将谈宁精致的五官映得有些朦胧,和下午礼堂里的他完全不一样,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味道,似妖近仙。
他低眸俯视,神色淡淡,既没有愠怒也没有笑意,他的声音清冷如冰,带着让人心惧的平静:“你在说我么?”
谈宁的问题听上去很简单。
他完全没有恫吓的意思,他甚至没有对这个在他背后说了这么多坏话的同学表现出来应有的情绪,但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同学大骇,涨红了脸,他连忙道歉,“没、没有。”
谈宁没有追问。
同学吓得牙关打颤,低着头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谈同学,我没有在说你,抱歉!”然后脚底抹油地跑了。
处理完这个,谈宁又看了一眼郑钰,郑钰也不知道怎么的,握着鼠标的手动了一下,竟然下意识地关了游戏页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懊恼得脸色铁青。
谈宁不过是看了他一眼,他到底在怕什么?
宿舍的嘈杂声终于消失,恢复成谈宁喜欢的清静,他放下床帘,重新躺了回去。
他拿出手机计算他的存款,天河的二等奖学金等公示期结束就能到账。
这个月他做了两次家教,和林颂安上了两次床,赚了不少。
林颂安的消息适时地发了过来,是转账提醒,林颂安转了一万给他。
谈宁顿了顿,把钱转了回去。
【有钱不赚?】
谈宁知道林颂安在故意试探他,傍晚在车里,谈宁就能感觉到林颂安的怒意。
【市场价不就是两千吗?】他回复。
林颂安再没有消息发过来,大概气得不轻。
谈宁把微信的钱都存进银行卡里,定定地看着不断增长的数字,均匀了呼吸。
夜色渐深,困意袭来。
翻身时两腿之间还是有强烈的不适感,这次林颂安太急了,没给谈宁多少放松的时间。beta毕竟不是omega,只要有信息素的作用,就可以轻易承受alpha的入侵,更遑论林颂安这样顶级的alpha,除了和他信息素契合的omega,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如果有信息素……
这个念头刚刚萌生出来就被谈宁掐灭,他从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意义的假设上。
夜深人静,谈宁关了床头小灯。
他把手伸到枕边,羽绒枕旁放着两个皮质的小方盒,看上去像是礼物盒,一新一旧,旧的那只明显已经被摸了很久,早就没了光泽,另一个则是崭新的,像是才买回来没多久。
谈宁关了床头小灯,纤长手指搭在小盒子上,像小孩摸着安抚巾一样,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