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饭回家后,丛春花领着柳鱼出门送凉粉。
因着这边的人都没吃过这个,柳鱼送上门的都是拌好的。
其实村户人家不管是送的什么东西,只要人家能想着自家,送过来就已经觉得很高兴了。更何况盘子里凉粉晶莹洁白,切成块,半指长的样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上面撒着蒜泥、葱丝儿、花生碎,瞧着就好看有食欲,可见人家是用心了。
丛春花道:“鱼哥儿做的,他家乡那边的吃食,说是叫凉粉,送来给你们尝尝鲜。”
收到的人家没有不夸的,豪放一点的当场就捏一块在嘴里尝尝,尝了味道之后更加欢喜,好话一箩筐的往外冒,还盘子的时候再装点自家种的小菜或者做的腌菜酸萝卜什么的,都算不上贵重,但是是礼节和一份心意。
连杜玉兰家都没落下,左邻右舍的院墙都矮,有个什么事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杜玉兰早听见丛春花带着柳鱼是上门送东西的,自己正在屋里纠结,想着丛春花到底会不会给她送,接着就听到敲门声了。
那一瞬间还是挺高兴的,到了要开门的时候,杜玉兰才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丛春花也挺别扭的,自打出了借钱的事后,杜玉兰就不爱跟她说话。但说远了两家总归还是亲戚,说近了她跟杜玉兰以前还经常一块去卖布赶集什么的,两人关系还真是挺好的。无论如何,撇下杜玉兰家不送都不好看,“给!”
杜玉兰看了丛春花一眼,别别扭扭地接过盘子,露出了一个笑脸,“你等着!”
她回灶房把这碟凉粉装到自家碗里,又从桌上拿了一个咸鸭蛋出来,“柱子昨个儿去做工的时候买的,拿着。”
李柱子就是杜玉兰家那口子,平时大事小事都听杜玉兰的。
一个鸡蛋拿到集市上卖都得两文钱呢,何况是鸭蛋,还是用盐腌好的,这回礼有点重,丛春花不想收。
杜玉兰一下拉了脸,“怎么?嫌弃我家?”
“咋会呢!”丛春花眼见不好,笑呵呵的接过,“我都好些年没吃过咸鸭蛋了!”
杜玉兰这才笑了,“好吃着呢!筷子一戳冒油!”
柳鱼没想到是给这人送的,想了想还是没将洗衣裳的时候发生的事告诉丛春花。
自然,像陈家那样的,丛春花是绝不会上门去给他们送东西的。
何氏听见了动静,又见丛春花和柳鱼直接略过他家去了另一边的邻居家,便在院子里指着自己的孙子骂骂咧咧的,“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了?眼皮子浅的,拿着猪||蛋当元宝!”
丛春花听见不对味儿,皱了皱眉要跟何氏理论,还没开口便听刚刚已经收到凉粉的人家站在院子里喊:“我说,陈家的,你腰好了吗?”
紧接着便是周围四邻的嘲笑声,“这个可不好说,没准老天看不过眼,再降个大石头下来,哈哈!”
“放特娘的屁!”何氏气不过,抓过她吵闹的孙子朝着屁股扇了两巴掌撒气。她儿媳妇听见动静出来护着自己儿子,两人都在气头上,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顿时鸡飞狗跳的。
丛春花和柳鱼默默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言。
中午吃了一顿美餐,下午的四人都觉好像更有力气了似的,终于赶在了日落之前犁好了这五亩地。
早上李乐容在李青山家玩的时候,丛春花就定好了,今天晚上叫李青山大伯一家都过来吃饭。
是以,李青山回家把农具放好之后,就提着水桶和李青河一起去了河边摸鱼。
大鱼基本都在河中央,那里水深,人工根本不可能捕上鱼来。
两人挑的都是流速缓、水浅、水生植物多的地方,掏石头底和鱼洞。运气倒也不错,大鱼虽然没抓到,河虾、田螺和小鱼抓了有大半桶。
柳鱼规划着,做个鲜鱼豆腐汤、炒鱼渣和香辣河虾。香辣田螺也好吃,但是这田螺得养一养让它吐沙,清洗干净了之后才能下锅,今天是吃不成的。
大伯家的大伯娘刘桂英、大堂嫂林氏和李青河的夫郎桐哥儿都是风风火火,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都不消柳鱼这个“大厨”动手,利落的就把那些小鱼收拾了。
柳鱼挑了五只大一点的下锅煎至两面金黄,放葱姜、加开水,大火炖一刻钟后倒入切成块的豆腐,煮了一锅又香又鲜,汤汁呈奶白色的鲜鱼豆腐汤。
显虎和恬姐儿围着锅台打转,馋得不行。
柳鱼温柔地笑了笑,撒了一把香荽和细盐出锅,先给两个小馋猫一人盛了一碗。
显虎喝了一口,直接宣布:“我想给小婶做儿子!”
他娘林氏笑骂道:“你小婶可不要你这样的熊儿子!”
显虎嘻嘻一笑,“我知道,小婶要和小叔生自己的儿子!”
柳鱼指尖一烫,原是不小心碰到了锅沿。
紧接着外头便是林氏训话的声音,“臭小子,什么话都往外说!”